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看着逐渐走下来的鹿以鸣，刚刚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中气不足，不过瞧着行动自如，身子应该还算硬朗。“老鹿，好久不见，还认得出我吗？”

陈楠笑着问道。鹿以鸣听见陈楠的声音，才发现有客人来，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陈楠顿时有些尴尬。“鹿老师，这样认得出来了吗？”

慕南菁慢慢走到陈楠的身边，两人站在一起，让鹿以鸣脑海之中的印象清晰起来。“是陈楠啊，这都长变样了，老头子记性不好，一下子没认出来，别见怪。”

鹿以鸣总算是想了起来，也无怪他记不得，当初的陈楠普通至极，属于人群之中看一眼便会忘掉的，而现在内在气质有了明显的变化，锐气十足。“怎么会。”

陈楠摇了摇头道。“这是南菁吧，怎么，你们两个．”鹿以鸣突然将目光投向站在陈楠身边的慕南菁，眼中露出狐疑之色。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又在一起了？“在门口碰巧遇见的，老鹿你瞎想什么呢，越老越不正经。”

陈楠笑着吐槽道。鹿以鸣为人正直却不刻板，私下里和学生相处其实很随意，是个能让学生觉得亲切的老师。“嘿，说我老不正经，不知道谁当时小小年纪就知道，你那些事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鹿以鸣佯做威胁道。陈楠连忙求饶。两人说起以前的往事，偶尔互相取笑一番，逗得老太太和慕南菁哈哈大笑。只可惜鹿以鸣的身体实在是不太好，说了一会儿话后明显精力不济，陈楠和慕南菁便劝他继续休息，下次再来看他。鹿以鸣本来还吹胡子瞪眼地说自己身体好得很，不过被老伴揪住耳朵骂了几句便软了下来。“奶奶，您回去吧，不用送了。”

门口处，慕南菁将出来相送的老太太劝了回去。老太太又不舍地说了几句话，看着两人走出院子，才关上门回了屋里。“陈楠这小子，以前倒是看走眼了，如今也算是大器晚成了，这样和南菁未必没有机会。”

鹿以鸣还坐着沙发上，看见老伴回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呸，南菁这么好的丫头，哪能便宜那小子，看着就和你这个糟老头子一样花心。”

老太太嘟囔道。“我都看出来了，你还能看不出来？”

鹿以鸣呵呵笑道。虽然不知道陈楠和慕南菁之间为什么似乎有些冷淡和疏离，但是两人彼此眼神偶尔碰撞时的情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糟老头子，你这是承认自己花心是吧，我就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太太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突然双手一插腰，颇有些无理取闹的味道。两人走在落满梧桐叶的甬道上，身侧是缓缓流淌的河水，秋空辽阔高远，晚雁归来。如果可以的话，陈楠很想一直这样走下去。“以前．”“我还有事。”

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吧。”

慕南菁轻轻挽起被秋风吹乱的秀发，夜晚渐渐降临，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的她感到了一丝寒意。然而，很快这寒意便一股温暖的气息冲散。陈楠将外衣脱了下来给慕南菁披上，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最终默默接受了下来。“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心里想要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却变了样子。陈楠是想解释，解释以前的事。当时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里还因为陈强的原因堪称家徒四壁，很多事情自顾自以为是对的，现在想起来却是错了。就算不能再在一起，至少也能解释清楚，不留下遗憾。“不好意思，晚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下次吧。”

慕南菁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陈楠不清楚她究竟是真的有事，还是只是找个理由拒绝自己。“那，那算了。”

什么事情陈楠也没再问。他放弃参加晚上重要的拍卖会去邀请，已经可以说是失去了理智。“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陈楠想了想道，“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慕南菁指了指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十分朴实的外型，和她出众的气质并不相称。“好，好的，再见。”

陈楠讷讷地回应，看着慕南菁走上白色轿车，轿车启动，随后慢慢离去。她竟然连再见也不肯和自己说一句。陈楠略微有些伤感的想到，或许错过了的东西便真的错过了，无法再挽留。现在他也有了新的生活，在唐朝也还有翠竹在家里等着自己。陈楠悲哀的发现，两人的生命轨迹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相交的直线，或许哪天还能在鹿以鸣家碰见，或许偶尔会在某个街头偶遇，客气寒暄上几句，最终变得如同陌生人一般。“加油。”

陈楠拍了拍因为寒凉的晚风而发僵的脸颊，突然大声给自己打了打气。今晚还有拍卖会等着自己，至少得物色几个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而明天又要再次穿越回唐朝，那边还身陷囹圄之中，背后之人尚还没有查清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是要向前看。陈楠发动了车子，车灯光亮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在他未曾注意到的角落，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