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层有灵光迅速弥漫而上。不知何时,第五层黑塔,已经被点亮了三成之多。……就在客栈对面的一座茶楼上,老太傅在二层上临窗而坐。他面前,摆着一壶清茶。“晚辈沈长云,见过老太傅。”
青衫长袍的沈长云从楼下走来,看到老太傅,上前恭敬施礼。“如果以大楚朝堂规矩,我受得起你一礼。”
“若是按照情分,当年我对你父亲有授业之恩,也受得起你这一礼。”
老太傅抬起头,看向沈长云:“要是说通天沈家,界外执掌宗门弟子,老朽要给你磕头的。”
听到老太傅的话,沈长云躬身道:“老太傅说的哪里话,长云自然是以晚辈身份来见长辈。”
他起身,上前端起茶壶,倒一杯茶,双手递上去:“我青云道乃是道门,遵循天地大道,又怎会有忤逆之心?”
老太傅点点头,接过茶盏,却不喝,而是站起身,往沈长云递过去。“既然如此,我便托大一会,想请长云你出面,救下徐朗的儿子。”
徐海。果然是为此事。沈长云看着面前的茶盏,面上神色缓缓变化。“前辈,此事,不是我能决定。”
他将老太傅端着茶盏的手推回去,然后扶他坐下。“老太傅,我已经见过徐海,只是他这个人,太过孤傲。”
老太傅轻笑一声道:“孤傲是当然了,徐朗的种嘛,再说,他是个剑修,总得有几分剑骨。”
“老前辈说的是,只是这般性格——”沈长云摇摇头,提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盏斟满。“我青云道,讲究的是顺其自然。”
老太傅点点头。顺其自然。顺。顺服。只有归顺,才会重用。桌上有两杯茶。刚才沈长云敬的,已经落在老太傅的面前。一人一杯,各饮各茶。“如果,我能劝动那小子,掌了黑甲,任你们青云道调用呢?”
老太傅忽然出声。沈长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晚辈敬前辈。”
敬。同静。静候佳音。果然,这些大势力,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老太傅揉揉自己的额头,站起身,握着木杖,缓步走下楼。“恭送前辈。”
沈长云站起身来。看着老太傅离去,沈长云的面容慢慢变冷。“我说过,你会跪在我面前求我。”
——————大楚皇城,九层高台之上。康帝摆摆手,身后的信使躬身退下。“徐海,竟是能不出一剑,就让陈楚元落败?”
手中捏着信笺,康帝低声自语。现在,整个大楚的注意力,都在徐海身上。崇武侯世子的实力,实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是康帝,也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哪怕,其实他从未掌控什么。“再等等。”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只要黑甲来了,一切,都将尽归朕的掌握。”
“修行者,就算你们力量强大又如何?还不是被朕玩弄掌中……”……京城,丞相府中。后院祠堂,丞相王长安恭敬立在牌位之前。他手中,有一道碧玉灵牌。“不肖后辈长安,禀告老祖,今王家有灭族之危,求先祖回归。”
王长安一边祷祝,一边将面前的灵牌托过头顶。那灵牌上透出一道道光晕,然后落入虚幻的空间。随着光晕消散,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低哼声传来。听到声音,王长安面上一喜,再次躬身下拜,然后缓缓退出。“你们日夜守在这里,若有先祖消息,立即禀报。”
走出祠堂,王长安看向守在门口的几人。“遵命。”
几人连忙抱拳躬身。王长安走出后院祠堂,前厅位置,有人等待。“呵呵,玄冲道长真是稀客啊。”
王长安一整身上常服,笑着抱拳作揖。“丞相大人,我若是常登门,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身穿青色道袍,头顶扎着金冠的五旬道人面色淡然,低声开口。被他这么一说,王长安嘿嘿笑一声,然后自顾落座。等管家送上茶退出去后,王长安抬头道:“不知这次崇武侯世子扶棺进京之事,青阳观如何应对?”
他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笑意:“当初围杀徐朗,你们青阳观可是出了大力啊。”
听到他的话,玄冲道人面皮微微抽动,看着面前茶盏冷冷道:“那徐海可是放言要取你脑袋的。”
这是当初徐海放出的话。他一个剑修,既然话出口,必不会改变。“那也要他能到京城才行。”
王长安面带笑意,举起面前的茶盏。“玄冲道长不是已经让黑甲转道,去围杀徐海了吗?”
听到他的话,玄冲脸上也是轻轻一笑:“就让那蠢货在九层高台上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说完,他面色化为肃整,低声道:“这一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徐海,还不能死。”
王长安放下茶盏,神色依然轻松:“所以,你传给刘振威的消息,是让他举旗造反,对不对?”
“何来造反?”
玄冲道人将手按在茶盏的盖上。“皇子子舒,本就是先帝遗命的天子。世子徐海,是新任崇武侯,为帝王前驱。”
“此事,不就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