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实力尤在古雲之上，却被古长老反超，一直都难以理解。欧阳正满肚子苦水，倒不是因为少了一颗天神丹，而是百年前那一战，他伤了根基，以至于迟迟无法突破圣武境。只是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因为再说出来，完全没有意义。闻言，慕言长老面露哀伤之色，他清楚当年那一战。为了宗门声誉，欧阳正应战弑仙门门主，虽然侥幸获胜，却也毁了根基，以至于无法突破圣武境。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慕言长老有所了解，只是欧阳正再三嘱咐，将此事隐瞒，是怕引起恐慌。慕言长老清楚大宗主心中有苦说不出，张嘴的时候，却碰触到大宗主的眼神，只能咽了回去。“入门大试何时开始？”

欧阳正转移了话题，问道。慕言长老知道他不想让自己说那些，点头轻叹道:“准备妥当，随时可开始。”

……仙人峰，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突破那一瞬间的辉煌灿烂，稍纵即逝，却惊骇世俗。尽管林长生从记忆里感知到先祖成圣的痛苦，可目睹古雲的惨状，来的更激烈一些。他此刻浑身就像是烧焦的黑炭，细微的裂痕中，有鲜血流出来。天劫结束，万物复苏，刚才那一场人为的天地异象，仿佛只是一场梦。“啊！”

突然，古雲长老仰天长啸，一道圣者之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他身体肌肤的裂痕开始崩裂，就像是老化的墙体，脱皮般一块块掉下来。每掉下来一块，露出的肌肤竟然散发着金光，耀眼璀璨的金光。待所有蜕皮结束，古雲长老身体的光芒才渐渐消散，光着身体缓缓站起，悬浮在半空，就像是如履平地般，行走到段昂上方，才落下来。古雲身上换上了衣服，站在段昂面前，整个人完全脱变，犹如涅槃重生，成仙成圣的气势。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悯，只有深邃的淡漠。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段昂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古雲长老，忽然淡笑一声:“恭喜恭喜，成圣了不起吧？”

古雲长老脸上还是没有神色异动，只是淡淡说了句:“我待你不薄！”

段昂居然承认，道:“确实，你待我不薄，可几十年来，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他说着忽然仰天长啸，却是流下了热泪。人世间很多的感情是无法解释的，段昂很敬爱这位师父，几十年的相处，他甚至将古雲当做了父亲看待。可爱的越深，越怕失去。他只想师父能多在乎他一点，能多看他一眼，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被师父冷落了。在他认为，兴许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有存在的价值吧！段昂又爱又恨，突然嗤笑一声:“杀了我吧。”

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解脱。古雲长老没有在看他一眼，而是仰天长叹一声，闭上眼，道:“你走吧。”

段昂呆住，他没想到师父会放过他，那么一刹那，他竟然开始后悔，突然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只可惜他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突然一道锋芒闪过，一根毒针插入了段昂的咽喉。见血封喉的毒针，段昂甚至都没感受到痛苦，就永远的闭嘴了，咽气前，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的不甘与悔意。古雲长老睁开眼，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了哀伤之色。毒针是从侧面射过来的，古雲长老没有追，只是蹲下合上段昂死不瞑目的双眼。林长生呆住，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反应过来走过去，拔出段昂咽喉的毒针，嗅了嗅，动容道:“血芒毒？”

古雲长老并没感到意外，点头道:“没错，是血芒毒。”

林长生却惊的睁大双眼，问道:“古长老，血宗怎么会出现在天云宗？而且，你好似早就知道？”

林长生对于血宗了解不深，只是听说过，那是数百年前的一个宗门。他们专修血炼邪术，曾险些颠覆天武大陆的修真界，后来八大宗门联手将其连根拔起。而他们惯用的暗器，都涂有血芒毒。只是血宗早已覆灭，又怎么会出现在天云宗？莫非血宗仍然存有余孽，潜伏在各大宗门？这件事情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但古雲长老却一脸的淡漠，似乎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似得。古雲长老没有回答林长生的话，道:“兹事体大，莫要传出去，入门大试快开始了，你该走了。”

林长生满肚子的疑问，最终只能咽回了肚子，看着一脸伤痛的古雲，也不忍心再问。或许古雲长老将段昂也当做了至亲，只可惜，段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为师知道是他，一定会给你报仇！”

古雲仰天长叹，呐呐自语着:“为师又怎么狠心杀你，傻孩子。”

杀段昂的是谁？他临死前究竟要透露什么秘密，才被灭口？这一系列的问题，古长老似乎一点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段昂的生死。可生死不能复生，即便他已然成圣，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