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瑶，小莫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危难之间，看到她手上拎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到她面前接了过来。“外面冷，还是先回去吧。”

“哦？”

好久没有听到小莫说这样的话了，自从他出事之后，小莫不是故意装作很冷淡，就是根本不和她说话，虽然自己这次回来之后，他好像改变了很多，但是那份冷漠却始终不变，尤其是在和她说话的时候。看到秦瑶诧异的神情，小莫才惊讶的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关心，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你哥哥还在等着你，走吧。”

有些生硬的做了一句解释，小莫便不再开口，沉默的跟在小莫的身后，神情之中难以控制的流露出一丝凝重和失落。马路边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回忆着远去的曾经，秦瑶不仅有些失神，知道突然被拉到一边，才恍惚的回过神来。“怎么了？”

抬头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臂的小莫，秦瑶一脸的疑惑，但是很快，紧贴着自己擦身而过的车子就替小莫做出了最好的解释。“真是的，你在想什么，走路的时候要专心，不然很危险的。”

面对小莫那洋溢着关心的指责，秦瑶并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自始至终的保持着沉默。看到秦瑶这个样子，小莫微微蹙眉，真是的，自己在说什么啊。“对不起，我的语气太差了。”

不管是之前的关心还是现在的道歉，秦瑶都没有接话，只是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你……没事吧？”

秦瑶的样子很奇怪啊，难道是在生气吗？可是看上去不像啊，与其说她是在生气，秦墨倒觉得她更像是在思考。“你还记得吗？”

许久之后，秦瑶低着头轻声的开口。“白雪与红玫。”

秦瑶抬起头，神情淡漠的看着小莫，但是那淡漠的神情之中却掩饰了太多沉重的情绪。白雪与红玫……小莫为蹙着眉低下头，眼前这白茫茫的世界确实和那个时候好像。记得大概是九年前的冬天吧，也是下了一整夜的雪，早晨起来之后外面一片白茫茫，看到那漫无边际的白色，秦瑶随口说了一句要是在这样的白色之中，盛开出一片火红的玫瑰那就太美了。就因为她这句话，小莫跑遍了A是所有的花店，买下了所有的红玫瑰布下了一处玫瑰园，虽然不到一天，那些玫瑰就已经枯萎了，但是看到那个景象的那一刹那，秦瑶觉得自己恍惚置身于幻境之中。远处是茫茫白雪，身边是盛开的玫瑰，不远处，小莫还在为她拍摄着极具纪念意义的照片，那个冬天，真实的最温暖的，那一幕景象，秦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没错，那个景象小莫也不会忘记，玫瑰丛中的秦瑶，宛如仙女一般，那么美丽，那么纯真，好似从未沾染过世俗一般。同样的回忆似乎让它们回到了过去，一阵寒风袭来，小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也因此中断了回忆。“好了，赶快回去吧。”

淡淡的一句话，却比寒风更冷，果然，这样的记忆只有自己好保留着。沉默的并行着，秦瑶一直低着头，因此根本就没看到，这一路上，小莫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她。脚步突然停下，一直都充满失落的神情中突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顺着秦瑶的目光看过去，小莫也微微一怔，是红玫瑰。透过花店的玻璃，那束红玫瑰那样娇艳，就和那年冬天的一模一样，只是……努力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但是思绪却不受控制，甚至就连行动都是不受控制的。拉着秦瑶走进花店，直接买下那束红玫瑰送给她，尽管小莫的心里也知道，这样做有太多的不合适，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漠视秦瑶那既失望又失落的神情。捧着那束红玫瑰，秦瑶既欣喜又意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沉默的拉着秦瑶向医院回去，外面的气温似乎越来越低了。“其实，你也还记得对吧？”

原本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原本以为曾经的记忆已经被他全数遗忘，但是这束红玫瑰，却清楚的说明了，过去的记忆不是只有自己才记得相信在他的心里，一样也留有印记。迟迟没有得到小莫的回答，秦瑶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记得的，对不对？”

不是再像之前那样他沉默不语，秦瑶便不再追问，从这束红玫瑰中，秦瑶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和自己一样，对于过去的记忆都没有忘记。“瑶瑶，过去的事情……”“真的都过去了吗？”

坚定的眼神让小莫为之一惊，甚至是诧异。“真的都过去了吗？发生过的事真的可以完全忘记吗？刻骨的记忆，真的可以过去吗？”

像是在问小莫，又像是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秦瑶已经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次，每一次，答案都是不一样的。凝视着秦瑶坚定的眼神，那坚定的意念已经渐渐动摇，说的没错啊，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忘记，刻骨的记忆，不可能不留痕迹。深吸一口气，小莫微微的垂下头，其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沉思。生死瞬间，小莫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这次看到秦墨出事，他的心里有了更深的触动，眼角的余光落在秦瑶手中的那束红玫瑰上，这束花用不了多久，就会枯萎凋谢，最后什么都留不下，就如同他们曾经的经历一样，只要不再提起，总有彻底放下的一天。这样想着，心中的意念似乎又坚定了下来，可是这种坚定能够维持多久呢？“我知道你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那么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