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直接迎向阮景昕的目光:“大人,我答应你,有生之年绝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要不要发毒誓?”
阮景昕不相信自己,谢燕娘何尝又完完全全的相信他。只是如今的她还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个男人或许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各取所需,彼此之间都有利用价值,这样的关系反而比起所谓的儿女情长更牢靠。“姑娘够爽快,毒誓就不必了,这种东西不过是说给别人听听,老天爷要是每次都记着,这世间上哪里还会有恶人在呢?”
确实如此,若是老天爷真能把恶人都教训了,龙志宇这样的人,天怎么还没收了去,反而过得舒服惬意的?阮景昕又开口道:“做我的妻子,并非如姑娘所想那般美好,今儿的事不会到此为止,相似的事也层出不穷。即使是如此,姑娘依旧愿意吗?”
“是的,大人。”
谢燕娘别无选择,她这辈子的性命是上天怜悯白送的,若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岂不是浪费了?只是,她又忍不住问道:“民女还有疑惑,难道大人就不怕妻子出身低微,引人诟病?”
阮景昕盯着她,薄唇微勾:“我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妻子不需要出身高贵,家族强大。再说,即使是乞丐的女儿,我想要的,何人能反对?”
何人敢反对?谢燕娘一怔,的确摄政王的位置,仅仅在皇帝之下。即便私底下对阮景昕咬牙切齿,但是明面上没有谁敢公然忤逆他。如他所说,阮景昕什么都有了,再也不需要依靠妻族的裙带关系来锦上添花。谢燕娘只觉胸口小鹿乱跳,世间上任何一个年轻女子听见这番话,无不折服于阮景昕的气势之下。若是得这男人的一片深情,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平复了思绪:“大人也别承诺只娶一人,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有一天,大人会预见一个无法放下的女子,到时候被誓言约束,与缘分擦身而过,倒是终身遗憾了。”
阮景昕饶有兴致地反问一句:“这也是谢姑娘对我的预见?”
“每个人的命数起起伏伏,如今断言还为时过早。”
谢燕娘含糊地回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姑娘倒是为我着想,若是有一天,姑娘也遇到不愿放开的人,也不妨告诉我。”
阮景昕嘴角上挑,又缓缓道:“那样的人,我必然替姑娘赶得远远的,不再打扰姑娘。”
谢燕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倒是明白了。等她嫁给阮景昕,会刻意接近自己的,又怎会是什么好男儿?自己并非天香国色,到头来不过是冲着她背后的阮景昕来的,居心叵测之人,确实不该接近。谢燕娘笑笑:“那就有劳大人了,民女此生最想要的便是耳根清净,不必被人擅自拿捏揉搓。”
“姑娘的话,我记下了。”
阮景昕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又道:“只是今晚,不好让张鸣白跑了一趟,姑娘请吧。”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滴血认亲。谢燕娘叹气,她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阮景昕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有些话能听,有些话却是不能不听。“民女实在想不通,大人为何对此事尤为执着?”
不管是否滴血认亲,阮景昕一句话,说她不要跟谢府再来往,谁能反驳?阮景昕不为所动,挥动衣袂,大门便打开了。张鸣率先走了进来,付大夫跟随在后。谢燕娘心里忐忑,到底还是狠狠心,把手身了出去。付大夫用银针刺破指头,两滴鲜血落在小童巴掌大的白玉器皿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花纹的瓷瓶,倒出了三四滴透明的药水。张鸣跟接着把谢老爷的鲜血倒入,瞪大眼看着付大夫用银针在器皿里挑了挑:“付老,怎么样?”
“急什么,还得等上一会儿。”
付大夫摸着胡子,这药水是他的精心之作,不过三四滴,能让血水融合得更快更好。谢燕娘原本不忍心看,却被器皿里的两个血团子吸引住了了。左边是谢老爷的,右边是她的,两团子被透明的药水包围,仿若如鱼得水,很快游着粘合在一起。可是不过一个呼吸间,两团子互相粘合在一起好几次,到最后依旧分开了,渐渐朝着相反的方向远离。张鸣看得津津有味,等两个血团子分开得更远了,这才叹道:“不用付老说,我也能明白结果是什么了。”
他早就想到,谢老爷那样的人,怎能生出谢燕娘这般好的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