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看到了有关苏轻轻的报道。她眼神阴鸷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提到的苏轻轻父亲是医科大校长的事情,严重地刺激到了她。这么多年,何逸夫从来没有想过苏轻轻会是他的女儿,沈芳也就按兵不动,她乐得何逸夫对亲生女儿视而不见,十多年过去,渐渐地,这个孩子就被沈芳抛到了脑后。直到上次从何琼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个女孩,这个苏丁香那个贱女人留下的贱种,终于还是就这样高调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抢走了原本只属于她的琼儿的父亲!此时的沈芳很想冲到何逸夫面前狠狠地质问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认下这个女儿,都不用知会她这个做妻子的一声吗?旋即沈芳又冷笑起来,何逸夫什么时候将她当妻子看过?除了自己的结婚证上有何逸夫的名字,自己又何曾拥有过他?这么多年,沈芳一直在等。等何逸夫发现她的好,最终回到她身边。有的时候,她甚至恶毒地希望何逸夫出一场车祸,或者生一场大病,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肯定会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伺候,而何逸夫也终究会被自己的深情所感动,最终陪着她一起变老。然而她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何逸夫和苏轻轻父女相认的消息!即便沈芳气得发疯,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她怕自己任何的举动会引来何逸夫的不满,从而提出和她离婚。即便这个男人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每当在夜里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的时候,沈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个男人,这个优秀的男人,是她的!是她沈芳的丈夫!是她将来死了也要埋在一起的男人。她不能失去这个哪怕仅仅只是名义上的丈夫,那样她就还有希望。沈芳伸手关掉了电脑网页,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这时,她的秘书敲门进来,递给她一个快件。沈芳接过,随意瞟了一下寄件人地址,C城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庭。民事法庭寄来的快件那就不是与何琼的案子有关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沈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到这里面装的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她盯着快件看了半晌,终于咬咬牙拆开了它。是一张离婚诉讼书的副本。何逸夫要和她离婚。沈芳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自己害怕了这么多年,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何逸夫想就这么甩开她,和新认的女儿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休想!沈芳将手里的诉讼书捏成一团,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十分苍老,沈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爸爸,您最近身体还好吧,是这样的,家里最近有点事情,您能不能来C城一趟?”
“对的,有点急事,具体等您过来了再说。”
“那好,那我派个司机过去接您。”
沈芳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是阴云密布,把何逸夫的父亲请过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一会儿她还要亲自去找何逸夫,和他好好谈一谈,希望看在何琼的份上,他不要和她离婚。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沈芳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到了医科大。她沿着校园里的小径慢慢地往前走,这个地方她是喜欢的。因为这里有她爱的人。走到何逸夫的宿舍楼下面,沈芳抬头向上面望望。虽然这栋新修的宿舍楼她没有来过,不过何逸夫住在哪里她清清楚楚。她缓步走上二楼,在何逸夫的宿舍楼门外站了一会儿,开始敲门。起先她敲门的声音还很轻,但是根本就无人应答。渐渐地沈芳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开始使劲地敲门,并叫着何逸夫的名字。隔壁的一个年轻男老师探出头来,“你找何校长?他现在基本都不住在这儿,你给他打电话吧。”
不住这儿?那住到哪里去了?沈芳一边下楼,一边不断地想着何逸夫到底搬去了哪里?莫非是自己买房了?沈芳摇摇头,何逸夫不是那种会想着买房的人,房价无论怎样涨或者跌,跟他都没有一点关系,他住在学校的宿舍,就十分满足。那就很可能是住到苏轻轻那个小贱人家里去了!苏丁香的家在哪里,沈芳是十分清楚的。关于苏丁香的一切她都十分清楚。她沉着脸上了车,对司机道:“去和平东路。”
车子缓缓驶进了和平东路,这条小街,沈芳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她从脑海里翻出久远的记忆,对比着小街边的一排四合院。整条街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沈芳看了又看,依旧不能判断苏家到底是哪一家。她叫司机将车停在和平东路的中段,她记得苏家的位置应该是在中间。她正要下车去找找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前面不远处。从车里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何逸夫,一个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苏轻轻。两人下了车,从尾箱里提出几个大的购物袋说说笑笑往一扇紧闭的大门走去。沈芳的怒火在看到这父女两的一瞬间就开始飙升,她猛地打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苏轻轻正拿出钥匙开门,何逸夫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脚边放着几个购物袋。沈芳突然冲了过去狠狠地拉住了何逸夫。何逸夫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回头一看,是沈芳。苏轻轻听到身后的动静也回过头,她没见过沈芳,只看到一个根何琼长得十分相像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拉着她爸爸。“何逸夫,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回家,我都忍了,现在你要和我离婚?就为了这个小贱人?”
沈芳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怒火,她一只手扯着何逸夫的胳膊,另一只手直直地指着苏轻轻。何逸夫猛地一下甩开沈芳的手,扭头对着苏轻轻道:“轻轻赶紧开门进去,不要理这个疯婆子。”
“疯婆子?”
“何逸夫你说我是疯婆子?”
沈芳越发扯着何逸夫不依不饶起来。正要将车开走的陈师傅从观后镜里看到这一幕,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看见何逸夫和苏轻轻都是一脸的愤恨和嫌恶,赶紧上前拉开沈芳,“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地干什么?”
沈芳奋力甩开陈师傅的手,“你是哪根葱,我跟我丈夫说话你管的着吗?”
她又冲着何逸夫道:“琼儿现在出了事情,你不出力也就算了,你竟然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离婚,何逸夫,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这一片四合院的居民,如今都是非富即贵,好在旁边没有人,要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听了,只怕真的要跟着沈芳一起指责何逸夫。陈师傅不知道何逸夫与沈芳的恩怨,看她自称是何逸夫的妻子,他也不好再动手了,夫妻之间的事情,的确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苏轻轻冷冷地一笑,原来这就是沈芳!来得好,她正想找这个杀了她母亲的凶手。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何逸夫跟前,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沈芳一个耳光。沈芳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你,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打我!”
她又转向何逸夫,“何逸夫,你就这么看着你的私生女打你的妻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轻轻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我成为私生女是拜你所赐,这一巴掌是我讨的一点利息。”
看到这边动上了手,沈芳的司机也赶紧从车上下来了,他刚才在车里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唉,你怎么打人你,怎么说这是你爸爸的妻子,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够和长辈动手呢?”
苏轻轻也不理他,对着沈芳淡淡的一笑,“沈芳,你不但没有资格做我苏轻轻的长辈,你就连做人你都不配,真的是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你也别想再缠着我爸爸,他这么多年被你害的一个人孤苦伶仃还不够吗?你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地狱,我爸爸只不过是想从地狱里出来,有什么错?”
“你们是夫妻吗?除了那一张结婚证书,这几十年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不但没有得到父亲的心,你就连他的躯壳你也没有得到,他对你恨之入骨,连看你一眼都嫌脏,沈芳,作为一个女人活成你这个样子,我都替你悲哀。”
苏轻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芳,眼底满是鄙夷和不屑。苏轻轻的话一句句正好戳到了沈芳的心窝,她不敢问自己的话,全都被苏轻轻说了出来。“你这个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沈芳的脸色变得狰狞,她不顾一切地张开双手,对着苏轻轻的脸就抓了过去。陈师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芳的手,他回头对着苏轻轻道:“苏医生,你们赶紧进去,这女人就是个疯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快速地开了过来,停在了劳斯莱斯的后面。车门打开,陆慕云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