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将写好的纸递给她,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陆总长的眼睛问题并不大,只需要按照我开的方子去抓药,每周一包,按时服用即可。”
坐在一旁的陆承颐听到自己的眼睛能复明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喜悦,反倒是宋清晚,高兴的对祖爷爷道,“好,您辛苦了!”
她亲自将人送到门口,不停地道谢,把人送上了车才返身回大厅。陆承颐还没有离开,依旧坐在原位上。宋清晚一时开心,忘了和他之间的隔阂。“如果你能看见了,是不是要先去医院看外公?”
她下意识的这么问了一句。她声音里的雀跃,陆承颐都听得出来,听着她柔软的声音,他突然心头一动,嘴角噙了笑意,“先看看你不行么?”
空气微顿,静谧了下来。宋清晚愣了愣,呆呆的凝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看不见,可是宋清晚却被他盯的心里头怦怦作跳。仿佛那双眸子是能看见她似的,宋清晚脸颊微红,她偏过了脑袋,不敢回应他的话,而是慌张的另找了话题。“我让晚香按照这药方子去给你抓药。”
她说完,匆忙离开,强自压下了砰砰不停的心跳,慌张的离开了正厅。出了门,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靠着墙站了许久。脑中不自觉的浮出那天晚上,他醉酒唤着书瑶的模样。她凝着眉,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药房,暗自下决心,在他眼睛恢复之前,必须想办法让父亲找到大姐让她回来。这样的话,一切才能回到正轨。宋公馆。宋鸿铭听闻宋清晚给陆承颐找了大夫治眼睛,不由大怒。他一拍桌子,喝道,“你糊涂啊!”
宋清晚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连眼睛都都不眨一下,对他的怒意也视若无睹。“这件事情我也做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必须要尽快找到大姐,让她在陆承颐眼睛复明之前回到这陆家,不然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别说我,就连你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秦曼扭着腰肢从旋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看向宋清晚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屑和冷意。她到宋鸿铭旁,坐下,静静的凝着宋清晚,勾唇一笑,“清晚,这进了陆家成为总长夫人,果然是不一样啊,连这气势都跟着变了呢。”
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宋清晚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她不耐烦跟秦曼纠缠,只当是没有听见,目光依旧落在宋鸿铭的身上。宋鸿铭被她的目光盯的越发的恼火。“你这不是等于把宋家往火坑里推吗?我要是能找到你大姐,我还需要你来扮成她做什么?!”
呵。是她把宋家推到了火坑?还是他们一家人齐手把她逼到了绝路?宋清晚直勾勾的盯着宋鸿铭,气势凛冽而又愤然,“如果不是你们想要趋龙附凤,用外婆威胁我,我会嫁给陆承颐吗?”
“爸,你抛弃我和我妈,现在还想亲手要了我的命,置我的生死不顾,你还配为人夫人父吗?”
宋鸿铭被她紧逼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也被她质问的话语弄得不悦,心中怒火一时无法消除,下意识的扬手朝她脸上落下巴掌。他有多愤怒,这一巴掌就有多重。宋清晚被他打的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瞬间见了血。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低着头,额上散了几缕黑发,使得她看起来有些狼狈。秦曼在一旁看的心中痛快,微笑的眸子里含着得意得意。宋鸿铭其实也没想用这么重的力气,更何况现在宋清晚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是已经打了又无法再跟她低头。只能憋着一股气顶在那里,他沉着脸别开了目光,“以后别再提你妈。”
宋清晚抬手将嘴角的血给抹掉,冷笑睨着他,“你害怕她来找你?”
“你是不是晚上也不敢真的入睡,只怕入梦,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愧对的那些人,都会让你无法安然的进入梦乡吧?”
“宋清晚!你怎么能跟爸这么说话呢!”
宋靖柔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立马借机训斥她,这种针芒相对的时刻哪能少得了她?她必须要让爸爸知道,宋家的女儿只有她才能靠的,而不是这个野种!只是现在的宋清晚已经不再是当初由着他们随意摆布的玩偶,她眼神凌厉的朝宋靖柔扫了过去。“我跟爸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宋靖柔被她这一句话给堵住,气势顿时不如她。“你!”
秦曼此刻趁机挑拨,“老爷,我看您这个女儿您是管不住了,怕是有一天她要骑到我们宋家头上来,哪天要了你的命也是迟早的事。”
宋鸿铭铁青着脸,似乎是身体不适,他捂着胸口弯着腰,脸色由青转白。“你……给我滚!”
宋清晚看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眉头紧蹙,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被宋靖柔给一把推开,“你个扫把星!要是爸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芳姨,快去老爷的药过来!”
一时之间,宋公馆的下人都忙碌了起来,她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僵硬的站在原地。此刻,宋清晚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孤单无依靠。她自嘲的笑了笑,拿着手袋离开了公馆。老陈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微微诧异,“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她一句话带过。老陈也不好多问,只得帮她拉开车门,宋清晚上车,她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公馆。心想她再也不会来这个恶心的地方了。等结束这一切,她会斩断和宋家的一切关联。回到锦园,她像小鸟归巢一般竟然有了安全感,最起码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安全的。她在后花园的藤椅上坐了许久。晚香在一旁陪着也不上前打扰,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就十分的揪心。“药熬好了吗?”
许久后,宋清晚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朝晚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