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陆承颐是生气了。袁书瑶其实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是从她回国开始,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原本自信的念头也开始发生了动摇,她不得不正视那个女人会对她造成的威胁。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让这个女人离开南平。不惜一切手段!车子抵达门口,陆承颐声音明显带了丝不悦,“你的起居由张妈来安排,以后不必自己亲自来做,若是还有什么差着的,差张妈去给你办就是了。”
她受不了陆承颐的一点冷淡,满腹委屈立马就涌了上来。目光掠过陆承颐,打量着他的俊颜,只可惜,猜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葱指轻轻的拽住了他的衣袖,“承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大可不必做这些试探之事。”
陆承颐偏首漠然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
“我只是害怕。”
她轻轻垂下眼眸,“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陆承颐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膝上的手,以示安抚,“给我些时间。”
“书瑶,我会给你一切最好的。”
袁书瑶盯着他深邃的眸子,却觉得怎样都看不透,她如今不敢再轻言断定那女人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位置。女子俏脸红晕,“我想嫁给你。”
她满目期盼的凝着他,红唇微启,“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除了你,我半分都不会让。”
……宋清晚醒过来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人不是晚香,而是陆承颐。她惊坐而起。“醒了。”
男人静静凝着她,神色肃穆。宋清晚抓住被子,以为自己还在医院,四处打量,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了锦园。她还没问,男人就先解答了她的疑惑。“我将你接回来的。”
两人许久未见,氛围也变得疏远了许多,宋清晚清亮的眸子微动,有些警惕的凝着他,不知为何,心中隐着不好的预感。就这样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陆承颐开口打破了沉默,“好点了吗?”
她沉默着点头,半天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陆承颐皱着眉头看她,似乎正在斟酌如何开口。这件事情他知道对她来说有多残忍,他原本是不应该有多余的情绪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拿掉。”
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强势,但仅仅这句话就让宋清晚心头如压了千斤重,却没作声。她刚醒,所以还没有完全消化这句话。这段时间他没有回锦园,她以为自己提出的建议,他是采纳了。所以她一直在等他的休书。她如此的平静也令陆承颐感觉到诧异。过了一会儿,他命晚香端药进来。苦涩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宋清晚顿时如被泼了冷水般清醒过来,她睁圆了眸子盯着晚香手里的药,身体止不住的发颤。“把药喝了。”
陆承颐心有不忍,站起身来背对着她,没有去看她后来的表情变化。宋清晚终于完全反应过来,她的脚踝才刚被接骨,微微一动便痛入骨髓,着急之下没有着力,便实实在在的摔在了地上。听见声响,陆承颐立即回头去看她。“夫人!”
晚香急急跑过去要扶她,宋清晚立即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他的身体一僵,欲去扶她的手也就僵住。宋清晚挺直身躯跪在地上,仰着脸恳求他,“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只要能留下这个孩子,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陆承颐闭上了眼睛,再次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没有回应她。晚香看的心酸,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跪在地上。陆承颐却不为所动,睁开眸子时,薄凉的嗓音从喉中逸出,“晚香,喂夫人喝药。”
宋清晚像是疯魔了一般,她拖着脚往前跪行了几步,疯狂的摇着头,她几乎已经崩溃,“不可以,陆承颐,我会恨你的,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孩子!”
“夫人……”晚香哭着拉着她的手,“你别这样,身体要紧。”
“晚香。”
陆承颐微微侧过身体,语气凝重,“你若是不行,我就让别人来喂夫人喝药了。”
宋清晚终于知道这一次不她是没有退路了,这个孩子她也保不住,她浑身虚软的瘫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冲着,太阳穴也凉飕飕的。晚香只得服从命令,起身将桌子上的药碗抬起,端到了宋清晚的面前。她闭着眼睛,指甲扣进血肉里,对陆承颐最后一丝期望也终于殆尽。她和他之间最后一丝情分也终于消磨不见了。真是可笑,她怎么会以为这男人对自己最起码还有几分情分?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太天真,所以才会在那夜他将她错认袁书瑶时没有推开他。才会错陷温柔,在那村子里对他动了心。她缓缓的睁开眸子,眼睛里充斥着血丝,从晚香手上接过药碗,目光灼热的盯着陆承颐,“是我错了。”
说完这句话,她仰头将药一饮而尽,泪水顺着鼻翼两端留下落入碗中。“好好照顾夫人。”
留下一句清冷的吩咐,陆承颐便阔步离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宋清晚浑浑噩噩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有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灰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不过对外,却只是说她小产,大概就是为了防止以后传出对袁书瑶不好的流言。怕有人中伤陆承颐因她而亲手打掉了自己的骨肉吧,所谓的红颜祸水?呵,他为那人倒是想的事事周全。晚香端药进来给她,看她坐在床上发呆,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只是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她总归会知道的。还不如等其他人传到她耳中之前自己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夫人,总长将袁小姐接到锦园来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心中怕是还有几分伤感,可是如今,她对他,似乎只有恨意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