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派了一位新的知府来到了章德府,然后朱祁钰和狄仁杰就回了京城。在狄仁杰要走的时候,受到了百姓的挽留。从东头一直排到了最西边,无数的百姓都出来挽留他,让他不要走。这让狄仁杰很是惭愧,他自认为自己没做什么事,就是把之前的苛捐杂税给取消了,而就这,就让百姓们感恩戴德。朱祁钰没有什么反应,他在思考着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等回到京城,朱祁钰把内阁诸臣还有吏部、户部尚书叫到了一起,准备开一个会。“陛下叫我等前来,不知道有何事?”
“章德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章德府的事不大不小,大家也都听说了。金濂说:“此事是臣之责任,还请陛下责罚。”
吏部尚书何文渊也跟着说:“不,此事是臣的失职,该罚的人是臣才对!”
朱祁钰摇摇头说:“行了,这事已经过去,处罚谁不处罚谁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咱们要讨论的是,以后怎么杜绝这样的事!”
“收税是地方官的事,可是制定什么税,该怎么收,这是朝廷的事。这地方官随意的收税,此事断不可行!”
事实上这事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免。乱收费现象,哪怕是到了今天,也一直存在。只是现代科技发达,哪里出了什么事,当天就能发到网上,全民讨论。而在大明朝,可能避远的地方乱收好几年的税,朝廷可能都不知道。这次发生这事的地方在豫省,离京城并不远,所以朝廷很快就知道了。可要是云省发生的事,朝廷能知道吗?朱祁钰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都说了一遍,所有人都沉默了。首辅商辂说:“陛下考虑得及时,此事只能让御史四方巡查,发现一例纠正一例。”
“御史只是一个人,要是去了僻远的地方,被人杀了怎么办?”
“剿!杀御史等同造反,这不剿灭怎么行。”
“要是当地官府收买了御史呢?”
商辂一下说不出话来了,杀御史这事很少发生,可是收买御史,把他拉下水,这事却是时有发生。何文渊想了一下说:“只能多派御史巡查天下,他们能收买一个御史,没办法收买所有的御史吧!”
“都察院有多少御史?”
“一共一百一十人!”
“就靠着一百多人,想监控全天下,这不太可能吧!”
商辂心里一突,皇帝这是要扩大锦衣卫的权力?这绝对不行,先不说现在锦衣卫的权力已经过大了,他们都想着限制锦衣卫了。这再扩大锦衣卫的权力,他们当官的还要不要活了?所以商辂马上说:“可以扩充都察院,每省再加派御史,一定做到无一遗漏!”
大家也反应过来了,开始纷纷附和。朱祁钰摇摇头说:“朕想从根上解决这麻烦!”
“根上?这怎么解决?”
“把收税的权力从地方官的手中拿走,专门成立一个税部,专职收税!”
商辂心里一跳,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大事啊!他知道皇帝的心思,一直是想改革六部。之前皇帝就想把太医院给提升为医部,结果让大家拦下来了。结果这安稳没几天,居然又想成立一个税部!他马上说:“陛下,不可啊。”
“是啊,六部制从隋朝一直到现在,一千年的时间了,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能贸然改掉啊!”
朱祁钰冷哼一声说:“还没出大问题?这朝代都变了多少了,六部真要是没问题,隋朝现在应该还活着吧,它在哪里呢?”
“这个……隋亡是另一回事,和我们扯不上关系。”
“就是,六部不能改,祖宗之法不可变!”
朱祁钰冷笑一声说:“祖宗之法要是真的不可变,那你们怎么在这里?太祖皇帝在世时,可没有什么内阁!太宗皇帝在时,内阁学士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到了现在呢?全是正一品!要是不可变,你们现在这叫什么?”
大家无言以对,是啊,要是真的不能变,他们这算是什么啊?只是商辂还是不想改,于是他跪下来说:“陛下,税部真的不可以轻易加,您要是一定想加,请先革了臣的官职,然后再改!”
接着于谦、王文、萧兹这几个阁臣,还有于文渊、金濂也都跪了下来。也就是这次开会的人就这几个,要是开的是大朝会,那满朝文臣都会跪在这里。朱祁钰摇摇头,这就是改革的阻力啊。只要他有一点点想要改变的想法,这些人就全是跪下来,拼了命的阻止。朱祁钰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税部之事就此作罢,行了吧!”
“陛下圣明!”
朱祁钰生气地说:“朕要是圣明,朕说的话也不会被驳回来了。”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其他人互相看看,商辂说:“这次阻止了陛下乱来,可是下次呢?一定要从根子上堵住!”
“元辅有什么办法吗?”
“给太后递话,让太后训诫一下陛下!”
“啊?太后一向不管事,再说要是让陛下知道是我等在太后面前说他坏话,陛下记恨怎么办?”
“为了江山社稷,这点小小的记恨不足挂齿!”
看到大家还在犹豫,商辂喝道:“难不成你们还想来一次王安石变法吗?!”
“这个……好吧。”
商辂连同其他人一起给吴太后传了话,本来吴太后是不管事的,可是听了他们的话,不由吓了一跳,马上把皇帝叫了过来。朱祁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母亲,叫孩儿来是何事?”
吴太后喝道:“你跪下!”
朱祁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跪了下来。吴太后拿着一根竹条,一下打在了皇帝身上,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朱祁钰有楚霸王模版,身强体壮,再加上吴太后也没用力,所以他并不觉得疼。只是他觉得有些丢脸,他都是皇帝了,还挨打,这事真的没法说理去。他只能问道:“母亲要罚儿子,儿子当然受罚,只是最起码也让儿子知道,儿子是做错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