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

路边车来车往，十分吵杂。她专心致志听他说地点，但手机那头却久久没说出地点。她以为手机没信号，拿开耳朵一看。通话仍在继续，那就是他的问题了。突然，手中的重量变轻了，两本书被人从身后拿起。她讶异仰首，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他手中正拿着她的书，笑得一脸灿烂。“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走了吗？回过神来，她非常惊讶，也十分高兴能看到他。他挂断手机，挑眉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籍，然后再看了看她，什么也没问。而是笑着说：“担心你，所以飞回来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表白，导致她愣了。对肖磊，她很是亏欠，自己欠他一份情。因为不知怎么回答，因此打算微笑蒙混过关。“放心，你还没那么大的魅力。我想自己创业，恰巧B市是个很不错的试验点，所以返回。”

为化解两人的尴尬，他只得这么说，其实最主要还是想陪在她身边，当个守护者也不错。只因他还不确定秦邵煊就是给慕潆带来幸福的人，还有待他观察。等到她真正幸福的那天，他会无声无息退出她的世界，收回不必要的关心。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真的？”

听到这样的话，她不禁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抬首询问：“那你打算做什么？”

做人总要有个目标吧。问得那么清楚的她，不止想试探他是否说谎，更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为自己回来。说多了，她还是有私心的，不想肖磊这样浪费时间。她现在的心除了能容得下邵煊，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肖磊值得有更好的人待他，只是这个人已经不可能是自己了。她非常清楚这点。“之前还没想好，不过现在想好了，但是要保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抱着她的书率先往前走去：“我可没有晒着太阳聊天的习惯，我们到咖啡室去。”

……慕潆挂断手机，面带微笑，准备开门走进家中，却看到自家报纸箱外面裸露了一半的牛皮袋。她以为是寄给邵煊的什么重要文件，没想到拿出来一看，文件袋上面写着收取的人竟然是自己。她十分疑惑，因为现在有事都直接打电话，用不上邮寄这种东西，最可疑的是这上面没有盖任何盖章，分明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到底是谁呢？怀着深深的疑问，和忐忑不安，拆开缠绕在文件袋封口处的白线，把手伸进去拿里面的东西，凉凉的、硬中带软，这是手指感受到的。是什么？她再三深呼吸，用力抽出里面的东西。当她看到那一叠握在手中的照片，神情顿时变得紧张，她快速翻看那些照片，每看一张心就往下沉一分。最后最底下有一封信，她拆开白纸上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也没有署名。意思是要她打这个电话？她没多想，立刻掏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你是谁？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连问都没问电话那头的人是谁，直接问出压在心中的问题，似不想再浪费一点点时间。看了下腕表，她时间不多了，因为邵煊再过不久就要下班，要是回家看不到她，他会担心的。而且自己手上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否则误会就大了。“……”手机响起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但并不着急接起，而是等它响了很久，才慢悠悠按下接听键。接通后，又不急着说话，空着的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慕潆问出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反而有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没挂断电话又重新看了一遍电话号码，没错啊。“你说话啊，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种连何人算计自己都不知道的滋味不好受，她宁愿对方光明正大。这边的人，纤细手指轻抚杯沿，对方越是着急，她就笑得越灿烂：“啧啧啧，慕潆啊慕潆，想不到你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你要怎么跟我斗呢。”

“是你！你哪来的这些照片？”

这声音，慕潆不会错认，对方就是书蓉。只是这些照片为何会在她手上，太蹊跷了。难道自己早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哪里来啊，让我好好想想。唔，想不起来，不如你过来帮我好好记忆记忆？”

书蓉抛出诱饵，然后像垂钓人一样慢慢等待答案，她不急，相反很淡定，途中还喝了一口咖啡。“你耍什么花样！”

慕潆激动朝书蓉大吼，只因对方是故意的，并非想不起来。书蓉轻笑出声：“不想帮我记忆啊，没关系，你说这些照片若是落到记者或者邵煊手里，你会怎样？”

“什么地方？”

听书蓉的语气，慕潆不去一趟她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此只好去一趟了。但愿能快点解决然后赶回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XX咖啡店，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若是到不了，就别怪我了。现在，计时开始，祝你好运。”

书蓉说完，不给慕潆任何答话的机会，立刻切断手机。“十分钟，那根本来不及。喂，喂，喂？”

慕潆算了一下，就算飞车不停红绿灯，十分钟也到不了书蓉说的地方。可她没有时间考虑去不去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上。把文件袋塞进包包，坐上车发动引擎，快速打方向盘，车子疾驰而去。路上，她一心想着快，连闯几个红灯不说，还不停抄近道。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到达指定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在咖啡店门口刹住脚步，大口大口地调整呼吸，整理了一下略显狼狈的仪容，才迈步走进店内。怎么说也不能在书蓉面前出糗。抱着书蓉还可能在等自己的心态，她走进店内，翘首左顾右盼，店内客人寥寥无几，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她还是没找到要找的人，只能失望地推门出去。就在这时，包包内手机响起。带着鄙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迟到了。”

“你在哪里？”

慕潆顿住向前的步伐，立在原地握紧手机，既然知道她迟到，肯定就在周围吧，于是她四处张望。“哼。”

躲在暗处的书蓉把慕潆的焦急看在眼里，但并不着急现身，反而挂断手机。倚在墙壁上，看着慕潆失望的侧脸，她心情愉悦极了。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她也沉浸在美好之中，偏偏有个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戏耍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有事就先走，我不急着离开。”

书蓉微微蹙眉，不耐烦地睁开眸子，偏首淡淡扫了对方一眼，然后把视线集中在街上东张西望的人身上。“你到底想怎样，当初帮你合成照片的时候，你说过只是用来耍一下她。如今目的达到了，也该收手了吧。”

马轩越来越不懂她在想什么，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陌生。“收手？好戏才刚开场，女主角还没上场怎么可以轻易离开。”

书蓉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要留就留，不留就滚蛋。盯着她许久，马轩叹了口气，双手插袋像她一样倚在里面的墙壁上。其实，他大可转身就走，可偏偏双脚就是移不开半步。他的举动令书蓉挑眉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盘算着一会怎么为难慕潆。这可是好机会呢。“你在找我吗？”

慕潆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使她猛然停住脚步，待她看清小巷里面的人，她想也没多想立刻闪身进去。她半眯起眸子盯着书蓉，闪身走了进去，可她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这下她不由得猜想书蓉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把底片交出来，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慕潆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而且她也懒得跟对方浪费口舌。因此，不管书蓉带来多少人，她来这里的目的都不会变，需要的东西更要弄到手。“什么底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书蓉压根就没有，怎么给？那些只是她根据上次所照的照片，找了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人拍好，再交给马轩合成。“别装蒜。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

慕潆没打算给书蓉好脸色，东西到手后也没想过逗留，打算直接走人。“哎呀，你可真沉不住气，这样做人太吃亏了。”

书蓉佯装好意提醒，眸子一转她想到了其他：“想要东西那得拿相同的价值来交换，否则免谈。”

“你想要什么？”

慕潆顺着接话，没留意到书蓉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很好，鱼儿开始上钩，好戏即将开演。’书蓉嘴角勾起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曾经那么没尊严，委曲求全地活着，她也想要慕潆体会体会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