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轻柔的三个字忽然打破了这个怪谲的气氛。门被推开，文染情坐在轮椅上，李源将她推了进来。李源脸上带着惊心动魄的惧意，她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真的是疯了不成？穆非权脸上的寒意渐渐散去，一声不吭走到了她面前。文染情颤着唇，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掌，再次开口，“不可以。”

怎么可以为了她去伤害一条生命？那样即使她能够活下来，她也会一辈子不安的！见穆非权僵着脸没有回应，她微微用力扣紧了他的手掌，“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双眸带着惊慌和恳求，穆非权瞳孔一缩一放，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嗯。”

他缓缓弯下腰，眼底那纵横的血丝让文染情心头一痛。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低声道，“抱我回去吧。”

穆非权一手搭在她腰间，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将她抱起。看着两人离开，李源才狠狠瞪向文跃朗，“穆非权要疯，你也想陪他疯不成？”

文跃朗不否认，他刚才的确是动了一点心思。没有人知道，美国时听到那个病人死亡的消息时，他是多么绝望。明明可以多救一条生命，为什么那人不肯？人性也不尽然是完美无缺的，也不尽然是善良的！李源见他没有反驳，更加恼怒了，出于心中的道德，她真想剖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沉痛模样，心中又是一痛。染染其实也很幸运，有这样的哥哥，还有叶落，有那么多不离不弃的人。她毕业当了三年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那些报纸上报道表扬的，亲人爱人倾尽家产去救自己在乎的人，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少。所以每次都会引起社会的关注和赞扬。文跃朗从她身边走过，她回头凝着他的背影，眼睛微红。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有多想留住染染，也知道他多努力地寻找方法。所以，她爱上他，似乎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这份爱情，他恐怕不能接受吧。认识她这段时间，也是染染生命垂危的日子，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愿记起的吧。从会议室回到了监护室。文染情还闭着眼睛，穆非权低眸看着她，似乎睡得很安稳。他就这样站在床边，也不将她放下。她眼底有一抹青黑，想是一直没有睡好。他怕他一动，就会惊醒睡梦中的人。怀里的人，很轻，明明孩子已经快八个月，怎么还是那么轻……穆非权手臂收紧，恐惧一次次吞噬着他。门外，叶落透过玻璃窗看进来，目光微凉，面无表情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穆非权，你终于发现了……很痛吧……就好像，薄积了半年多的痛一下子爆发，一定很痛苦。叶落想着，嘴角僵了僵，连一丝微笑都没有办法勾起。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出乎了文染情意料。穆非权已经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两天，每次睁开眼睛，都能见到他。他已经不苟言笑，眼底的黛青渐渐明显，唇边也染了青绿色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