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擦着泪，眼泪渐渐止住了。双眼平静的望着他，这样紧张的他，她从未见过，真情还是假意，她也全然不知。“你醒了？”

见她盯着自己，姜云之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常那目空一切时的模样。她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说话。身体稍微一动，都疼的要命，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黄迅呢？”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只是念叨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他有些不满看着她，何时艾，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命都差点没了，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何时艾，你可真够厉害的。”

他眼里满是嘲讽，像是在嘲笑她，也像是在嘲笑自己。她看着他，心里似乎都被扎上了玻璃，一呼吸都觉得有些痛。“不用你管，姜先生。”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但是却充满着凉薄。“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早就死了，还能在这里跟我说风凉话？”

姜云之真是被气的不轻，真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不识好歹，敢这样说他。何时艾，他都想对天发誓，除了她，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说他！“谢谢。”

她忽然开口，或许是觉察到了自己说的太过了，声音瞬间就柔和了很多。但是同一时间，眼神也暗淡了不少。她想起了那些天的梦境，真实的不像话，最后却发现都是梦境。可是，她抬眼看了看他那冷漠冰霜的面容，垂了垂眼睑，挥去了那些钻出来的想法。“呵呵，你的谢谢倒是金贵。”

他嘲笑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她淡然的眸子里尽是清澈，竟然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何时艾，用你一辈子来偿还。”

他的脸忽然凑了上去，很是认真的说，不像是在开玩笑吗，而且，他也不开玩笑。噗嗤一声，何时艾却是笑了。“难道是这次医治的药费足以囚禁一个人一生？或者是，姜先生把我想的过于廉价了？”

“你自己心里不是有数吗？”

何时艾忽然沉默着不说话，他最近似乎变的特别奇怪，甚至还有一种陌生感。没一会，有护工送上来了一碗小米粥。“我来吧。”

他从护工手里接过了碗，然后把人给赶走了。何时艾看着他，心里仍是很别扭，看见他端着碗向她靠近，更是浑身不得劲。“你放着，我自己来。”

说着，她伸出了右手，手臂上却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赶紧放回了原位，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的额头上已经又布满了汗水。“你确定？”

姜云之看着她，正准备把碗放在桌子上。见她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有些无奈，却仍是说着风凉话。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你放着，我自己来。”

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钟，姜云之还是端过了粥，舀了一勺子，自己尝了一口，发现不烫后又舀了一勺子递到了她嘴边。她死死地抿着婚，愣是不张口，抗议的瞪着他，说了她自己喝酒自己喝，干嘛还这样？什么时候姜云之也这么，这么的说话不算话了！“乖，张嘴，喝了伤口就好得快。”

他哄骗着她，眼睛干净的都能看见她自己的脸。她愣了一下，慢吞吞的张开了嘴。一勺一勺的咽下了他喂过来的粥，心里乱成了一团，说不请的感觉在持续发酵。晚上，当黄迅忙完了考验，正一脸喜色的拿出手机准备给何时艾报喜讯的时候，却看见了她打过来的好几个电话。心里有种暖流一闪而逝，她就这么想他？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眼里泛着柔光拨打了她的电话。“嘟嘟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正在对视的二人。何时艾一惊，刚想伸手去拿手机，只见手机已经被姜云之拿了起来。黄迅？他嘴角勾起了冷笑，直接挂断，然后关了机。何时艾看他挂断了电话，心里一急。“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手机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挂断了电话。”

随便挂断别人的电话是不礼貌的事情，而且，黄迅要是找不到她了会着急的，他怎么这样啊！这样一想，她更是不高兴的瞪着他。“出事的时候不在，事后才出来，你说，这样的男人要他有什么用？”

他说的话很不客气，何时艾听在耳朵里，更是难听。“总比你好，带着怀孕的小三上门挑衅！”

愤怒中的她，一不小心吐出了一句让两人都为之一愣的话。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后，病房里忽然一片寂静。他望着她，眸子暗沉无光。“你还在怪我。”

他的声音也平复了下来，不像刚刚那么轻快，有些沉闷。何时艾抿着唇不说话，怪他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有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你为什么不试着相信我？”

姜云之看着她，眼里是淡淡的痛楚。“我能相信谁呢？我谁也不相信。”

她扯着嘴角，想笑，嘴角却像是有千斤重，愣是一点弧度都扬不起来。父母都在骗她，就连世界上最亲的血缘关系都是这般的互不信任，她又能相信谁呢？“你活的真堕落。”

他望着她，眼底全是悲悯。似乎是在可怜他，亦或者是在可怜他自己。“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她终于笑了出来，头一次她觉得他说了真话，是的，她活的真堕落。就算给自己规定了赚钱的计划，就算有了奋斗的目标，可是她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心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却没有自己的思想。一个没有亲情，没有家庭的孤儿，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她心里在呐喊着，可是她却不得不朝前走。黄迅此时可是真的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时艾一句话不说就挂断了他的电话，而且还关了机。摆明了不想让他联系她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了？有些惊慌失措的赶回了公司，却发现她这两天竟然都没有来上班，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升到头顶。冲回到了房子，发现也是整整齐齐的，一点凌乱的痕迹都没有，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不停浮现出来的她青春靓丽的笑容。“黄少，有什么吩咐？”

当电话里传来声音时，黄迅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些着落。“帮我查一个人的位置。”

“什么人？”

“何时艾。”

“二医院，502特殊病房。”

当黄迅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时，正看见姜云之开车离去。压制住心里的惊慌，冲到了病房门口。她似乎是累了，安详的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他悄声走了进去，何时艾却像是有所发觉般的睁开了眼。在看见黄迅时，眼睛闪了闪。“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黄迅有些心疼的望着她苍白的脸，伸手抚摸了上去。“我也不知道，遇上了一个不会开车的客户，就给撞成了这样了。”

说起这事，何时艾就有些郁闷，之前跟客户出去试过了那么多次车，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真的是流年不利，她都快怀疑今年是不是她的本命年，而她又没有穿红内内，才弄成了现在这种惨状。“不会开车的客户？”

听见这话，黄迅眼睛一眯，不会开车还来买车？何时艾点点头，说起来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只要一动脑，脑子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黄迅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姜云之往警察局的方向开着车，拿起手机给郭霆打了个电话。由于这起车祸涉及到了生命安全，最后那个开车的男人被郭霆给带了回来。“查到什么了没有？”

“大爷，你别催行不行？我已经在尽力了。”

郭霆一听见他这话，真想骂一声娘了，这才多了多久？就算他是神探也没有这么快吧！“我不听废话。”

他的声音仍是冷漠的不行。“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

郭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目前初步可以判定，这个张宁是收了别的钱财，来替别人消灾的。”

“继续。”

“他们家庭本来就不富裕，但是我查了他们的银行卡，前几天竟然有一笔百万的巨款汇到了他的账户上，但是那转账的账户却是查不到人。”

郭霆叹了口气，跟他做朋友真有压力，比山还大。“继续说。”

他还是没有表态，听得郭霆一愣一愣的，这货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这越是平静，爆发起来越是厉害。“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张宁在肇事后，竟然就坐在车上，也不逃跑，就看着被害人还车里挣扎，还装作被吓懵了。”

郭霆仍然是盯着视频最后的画面没有移开视线。“看得出来，他们在计划这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好了代价，这肇事后不逃跑，人也没有死，也就是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处拘役，若是死了人，他不跑，也就是个三年到七年的有期徒刑，用这么几年，去换个几百万，倒也是划得来。”

此话一出，姜云之顿时冷哼一声，郭霆瞬间惊觉，貌似他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