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科三顺利通过,已经三天了。这几天来她都过得比较轻松,每天做做题,下去散散步,然后做点美食,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躺在楼下的长椅上闭着眼晒着太阳,耳边偶尔刮过丝丝微风,撩起几根发丝,真是享受。长发顺着肩一直往下蔓延,精巧的下颌微微抬起,迎接阳光的洗礼,薄薄的白色紧身毛衣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若是这附近有人,怕是一眼就会沉沦进去。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出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冬天了,这一年,仿佛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一个人在这寂静的道路上向她走来,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那躺靠在女子睫毛眨了眨,没有睁眼。“何时艾。”
来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睁开眼,看着那高大的身躯和面无表情的刚毅的脸庞,扯了扯嘴角,“郭队长,好久不见。”
郭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气氛忽然间凝固,她的表情依旧是淡定的从容不迫,郭霆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还有不到两个星期,云之就要结婚了。”
郭霆的声音有些厚重,听在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笑容怔了怔,随即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哦?呵呵,是么。”
她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轻声道:“结婚可是好事,他们两个也算是经历了爱情的长跑,可以修成正果也算是有缘分。”
郭霆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或许想过她会大哭大闹,甚至是强忍着痛苦,可她却是一派淡然无痕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这种想法可真把他吓了一跳。“你可莫要开玩笑了,别说爱情长跑,我看短跑都没有过。”
他说的很直白透彻,可后者却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一样,只当做他是抱怨。“能让他下决心去娶的人,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在这条路上应该支持他不是吗?”
她笑看着那一脸严肃的郭霆。郭霆望着她的眼,虽然依旧晶莹剔透,可却释放出来的却是无边的冷漠,怕是,她也是恨他的吧。“云之他,最近过得很不好。”
像是叹息般,他的语气都苍老了许多似得。“怎么会,姜总他家大业大,马上还要迎娶娇妻了,怎么会不好?郭队长就不要洗刷我们这种人了。”
何时艾摇头失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慵懒的气质被散发的透透彻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郭霆都在想,这世界上,除了何时艾,怕是没有人再配得上姜云之了。“你其实是怨恨他的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瞧见她脸上的笑容,郭霆蹙了蹙眉,她的话语之中虽然透露着亲和,可是却是貌合神离,她每句话几乎都把她自己置身事外,完全没有当成跟他们一起的。何时艾抿了抿唇,定定的望着他,那股笑容也终于淡了下来,接踵而来的是浩瀚的疏离。“怨恨?郭队长也太看得起姜云之了,事情都快过去一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都要结婚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就搞不懂即使我跑到这里来,你们这些人还接二连三的打扰我的世界,你们也真是够了吧!”
眨眼间,她浑身的气质就变得盛气凌人,眼眸里的冰冷根本就不亚于姜云之那双漆黑的眼。郭霆被她忽然的转变弄的愣了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这突然的来访,竟然会让她这么厌恶。何时艾厌恶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打扰,还有黄迅,还有罗又允,她拼了命的想脱离那个圈子,不想再跟他们再联系,可结果呢?一个二个的全都追来了,一点安静的空间都没有!她真的是烦闷死了!“我不知道我的到来让你这么反感,但是姜云之最近的状态的确不好,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
郭霆站了起来,浑身的气势依旧如来时那样淡定,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看着那脸上充斥着不耐烦的面孔,心里头一次为那个男人有些不值。“我喜欢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
虽然没有直接的说不去,但是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就脱口而出,这和直接拒绝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了。“那我希望你真的能如你所愿!”
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怕是在经过她这毫不掩饰的嫌弃时,多多少少都有些愤怒。看着郭霆愤然离开的背影,她脸上的镇定,终于尽数击垮,无力的滩坐在椅子上,阳光貌似忽然间就没有了温度,浑身冷冰冰的,跟死人唯一的区别便是她能动而已吧。郭霆说还有不到两个星期他就要结婚了,其实,她一直都在计算时间,一共只有十天了而已,十天时间,能做什么呢?顶多让她拿到驾照,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她这一坐,就是一天。罗又允好像被罗策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回去,没有了罗又允,她的生活倒是彻底趋于平静了,就算她现在这般浪费时间,一动不动的,也不会有人来说她。还有三天就考最后一科了,眯着眼望着那已经只剩下半边的太阳,努力的露出一抹笑容,最后却是以失败告了终。科四和科一的流程一样的,当时考完,分数当时就出来了,望着那一百分,她却一点笑容也没有,虽说心里也有些波动,可与前几次相比,那股激动终究是弱了不少。驾照到手,她却并没有当时就去店里,只有六天时间了,她要回去一趟才行。当天下午,揣着那颗不平静的心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但是她却再也找不到那股归属感。忐忑不安的来到了刘乐乐的办公室,望着她埋头苦干的动作,靠在墙上,她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或是语言去面对她。无缘无故消失了三个月,她应该生气了吧。想了想,苦涩的勾了勾唇角,站起来准备离开,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好像再也没有了以往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干劲,变得畏手畏脚起来。屋里的刘乐乐似乎有了感应般,抬起头来,见到那抹熟悉的背影,还以为是眼花了,用力的揉了揉眼,见那背影越来越远,倏地起身,追了出去。可是,当她赶到刚刚的楼梯口时,却再也没有看见那抹身影。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觉得心里好难受。那次喝完酒出来,她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几个月以来,她到处找她,以前两人经常去的地方,还有学校里,就连姜云之那里她都闯了。可得到的消息却仍然是不知道,不知道!“何时艾,你个王八蛋!再不出来老娘就跟你绝交了!”
刘乐乐朝着楼梯口破口大骂,眼泪却越来越汹涌。同一楼的一些同事见她这样,都像是看见了疯子一样,无奈的摇摇头之后把她给无视了。“我可舍不得和你绝交。”
蓦地,背后传来一道轻灵的嗓音。刘乐乐回头,一张挂着微笑的脸蛋出现在面前,顿时气愤的伸出拳头狠狠地向她砸去。何时艾没有躲,刘乐乐的蛮力还是和往常那样凶猛,打在她胸口处,就像是被石头砸过一样,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手指忍不住抚了上去。“还是这么野蛮。”
她的脸色苍白无力,却还是挤出笑容看着她。刘乐乐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吓得惊慌失措,她自己的力道怕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以前她生气了也会这样打她,她顶多是痛一下,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到底是怎么了?这几个月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身体什么怎么虚弱成了这样,几乎不堪一击,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即使隔着毛衣和外套,她仍感觉有些硌手。一把撩起她的袖子,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臂跟皮包骨没什么两样时,眼眶一热。“怎么样?是不是骨感了很多?你这丫头倒是肥了不少。”
见刘乐乐这表情,她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里一时也有些感叹,安慰道。怕是除了刘乐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了吧?“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丢下了我一个人,现在还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都恨你了。”
吸了吸鼻子,她故作凶狠的瞪着她,这才发现她的一张脸也瘦的让人心疼。“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要走一定告诉你。”
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容灿烂。走的不敢告诉她,就连回来了也仍然不敢告诉她,若是在以前,她绝对会笑话这样的自己,可现在,她却是连同情都消失殆尽的,只剩下了嘲讽,自作自受而已,何必怨天尤人呢。“你竟然还想走?何时艾,几个月没见胆子肥了是不是!”
说着,刘乐乐开始摩拳擦掌,像是想要狠狠地教训教训她一番似得。何时艾只是笑着不说话,而刘乐乐也没有真正的下手打她,就刚刚那一拳都快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这要是再暴打一顿,还不得给打散架了。当天下午刘乐乐就给罢工了,带着刘乐乐出去搓了一顿。还是那家古老的巷子里,整个饭桌上她都一直不停的在给何时艾夹菜,看的后者嘴角一阵抽筋。“乐乐,行了行了,你赶紧吃吧,我都快吃不完了。”
何时艾苦着脸,乐乐的气场太过强大,让她都没有招架之力。“我说,你是不是想早点挂掉?瘦成这样我一只手都可以拧起来,废话少说,赶紧吃。”
刘乐乐没好气得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给她夹菜,看的后者一阵欲哭无泪。到最后她都撑得走不动了,刘乐乐这才结了账,带她去公园溜溜,美名其曰是消消食。还是那熟悉的公园,上次来的时候,是郭霆莫名的消失又出现后的那一天,他拉着柳叶消失在他面前,就算她再苦苦哀求喊着他,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看见那小桥时,刘乐乐的瞳孔一缩,拉着何时艾的手瞬间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