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柯晞指指自己，随后咬着食指想了半天，“嗯，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较为平稳的处理方式，力图将事件的影响降到最小。”

“错。”

李华摇摇手指，“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做……这样子，岂不是浪费了在政局上取得先机的机会？”

“那该怎么办？”

柯晞撅嘴道，“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执政党的‘机会’啊……”“机会都是相对的，如果认真把握的话，就算是很糟糕的事情也能变成机会。”

李华又适时地开始了说教，“比如说这件事情，作为白桦党的首脑，最佳的处理方式，是借着屠杀丧尸的风波，强调促进种族间交流、理解的重要性。”

“那么，作为意识形态控制领域的先锋阵地，如果在一所全国闻名的中学里爆发了由种族问题引起的大规模抗议事件，是不是恰好说明了，白桦党是正确的呢？”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哎。”

柯晞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又皱眉，“可是，如果换一个角度，从反对党的角度来说，这不恰好说明白桦党近些年的种族政策存在问题吗？”

“所以说，这就是政治啊。”

李华摸摸柯晞的脑袋，眼神中蒙上一层时间的浓雾，“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正确，只有利益的纷争……话说你倒是快点吃啊，一份提拉米苏都吃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吃完是什么鬼。”

“还不是因为小李华平常太抠门啦，都不舍得很快吃完呢。”

柯晞吐吐舌头，“人家平时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呢……”没办法李华只得在离开的时候又给柯晞买了一份蛋糕，然后才牵着蹦蹦跳跳的小萝莉来到了那个对内衣十分不友善的体育馆。“我们分头行动。”

到了那里李华命令道，“我去检查丢内衣的地方，你去出入口查看一下。”

“唔唔……遵命，李华大人。”

柯晞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听话得走开了，让李华啧啧称奇。“嗯，看来以后想让她听话就得给她买好吃的啊，真是个小吃货……”李华摇摇头，向着女子更衣室的位置走去。由于内衣丢失案件的缘故，这里已经停用了，因此李华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出发什么福利情节。稀松平常的储藏室，靠着墙的是高大的储藏柜，分割成许多小格子，每一个格子上都有门和锁，看起来还挺安全的。储藏柜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连上面的油漆都有些斑驳，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更换。而在它的上方便是狭小的透气窗，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散射进来，将空气里的扬尘暴露在李华的事业之下。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妈的，话说当时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做私家侦探这一行啊，每次都要靠柯晞救场，真麻烦。李华揪了揪头发，无意间看到了房间另一侧用作换装的长椅，寻思着说不准在上面坐一会儿就有灵感了来着。以前的侦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把自己代入罪犯或者受害人的视角，说不准就能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连屁股都没坐热乎，来自男人的惨叫，便沿着铺满阳光碎屑的、长长的走廊，传到了李华的耳边。咒骂了一句，李华连忙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果然坐在案发现场神游会触发随机剧情啊，古人诚不欺我。结果等李华找到惨叫声源的时候，差点把鼻子给笑歪了。体育馆一处侧门的门厅里，一位头顶稀疏的人类种男性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作投向状，而在他的身上，柯晞正冷冷地注视着他，膝盖顶在男子的胸口，锋利的匕首，仿佛下一秒就要划过男子的喉咙。不知是不是幻觉，男人仿佛从缠在匕首末端的胶布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曾经在战争时代度过童年的他知道，那是真正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武器，才能散发出的味道。再加上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向他所投来的异样眼神，男人感觉冷汗都要把衬衫浸湿了。“停，停下！”

李华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柯晞从男人身上拽下来，抱在怀里安抚道：“别冲动别冲动……那个，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想对我不利。”

柯晞扭头扫了一眼男人，旋即把头埋进李华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没事，不会怪你的。”

李华拍拍柯晞的背，旋即警惕地看向男人。男人的表情很虚，有可能是心虚，也有可能是被柯晞给吓虚了。毕竟，距离最后一次种族战争结束已经有二十年的光阴，这年头像柯晞这种随身携带各种危险武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掏出来要你命的小萝莉已经很罕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华冷冷地问道。“大哥，我真的不是坏人啊！”

那人流着汗解释道，“我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当真了……”经过一番解释，李华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人名叫许明哲，是负责管理体育馆的老师。由于最近的内衣失窃事件，学校增加了对体育馆的巡逻，作为老师的许老师，便和这里的保安一齐上阵了。刚刚，许老师恰好巡逻到这里，见到同样恰好检查到此处的小萝莉，以为是个迷路的孩子，便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你看，人家许老师还挺童心未泯的。”

李华和柯晞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笑眯眯地对许老师说道：“真是对不住了许老师，我家孩子比较容易神经过敏，刚才一定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

许明哲强笑着擦了擦汗，“孩子调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呵呵，柯晞这小家伙的过去可不只是调皮那么简单。交换眼神过后，李华相信许明哲也明白这一点，从他的虎口、走路姿势等等细节都能看出来，他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不可能对柯晞身上强烈的杀气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