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在了一起。“啊——”也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李华醒来的时候直接从摇摇椅上摔了下来。“唔……”拍着屁股站起来，长期被过多的梦境困扰的中年男人伸了个懒腰，拍掉屁股上的灰尘，在被黄昏光线填满的空间里激起一片扬尘。“好像该去接孩子了，干。”

李华骂骂咧咧地套上唯一一件像样子的西装，晃晃悠悠地出门了。作为监护人，再怎么说也得给柯晞在同学面前留一些面子。今天的街道上，攒动的人头昭示着不同寻常的拥挤。而人们手里形形色色的标语，以及义愤填膺的表情，便很明白地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反对《自由感染法案》”“让人类原理感染”横幅或者木牌上大都是这样写的。甚至还有“丧尸佬滚出联邦”这样激进的词语。“这货脑子秀逗了吧。”

李华这样想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打出这种标语是要被抓的。”

果然，在李华的视线脱离那人以前，这位面色通红、胡子发白的小老头，便被警察带走了。于是，他摇摇头，继续向着势力第一中学的方向前进。这样的事情，不论是歌舞升平的旧时代，还是在联邦开天辟地的头十几年里，李华那是见得多了。所谓抗议，便是用血肉之躯对抗暴力机器，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不论抗议的对象究竟是“正义”还是“不义”，对于血肉之躯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本来李华出门的时间是很合适的，不过因为怕被人群堵住，反而加快了脚步，比预定的时间更早抵达了学校。于是，他便钻进了街旁的酒吧，打算消磨一些时间。酒吧里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一对对小情侣很带感地打情骂俏着，看得李华一阵心潮澎湃。“要不找个机会给柯晞弄一个后妈吧，嘻嘻嘻嘻……”正在李华靠在吧台上YY的时候，侧面有人拍他，扭头一看，竟然是林澜。这只文艺气息十足的丧尸带着一顶鸭舌帽，穿着艺术工作者们身上常见的那种长款卡其色秋装，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一种名为“文艺”的液体里。“呦，艺术家也在这儿啊。”

李华揶揄道。“啊，刚刚搞定了一家设计公司的面试。”

林澜在吧台前坐下，点了一杯无醇啤酒，“我想利用业余时间做一些相关行业的兼职……”“搞定了？”

李华的眉毛扬了起来，“行啊小伙子挺有本事的啊，比你妹妹强多了……”“别埋汰我了，哪里搞定了。”

林澜苦笑道，“只是把面试的流程熬过去罢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根本没有录取我的意思……”“也是，这年头找个工作贼难，只要是老板的脑子没进水，就不会雇佣一个高中生丧尸去当设计师。”

李华评论道。林澜抬起很细长很好看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瞟了李华一眼，呷了一口无醇啤酒：“你倒是说得很直接呢。”

“我向来如此。”

李华没来由地笑起来，“倒是你，我觉得还是没能拿出足够分量的作品，不然的话那些愚蠢的人类早就放下偏见拥抱未来了……”“哪有那么简单啊。”

林澜回应道，“毕竟现在还要兼顾学业。”

“有道理。”

李华瞅着林澜手里的无醇啤酒，忽然贱笑道，“我觉得你就是缺乏刺激所以什么都搞不出来，喝点伏特加什么的估计就有灵感了……”“别，你可别害我。”

林澜拍了拍李华的肩膀，“我虽然不怎么关心政治，《丧尸种禁酒令》还是知道的……”两人扯了一会儿，瞅着时间快到了，李华便跟林澜告别，溜达了出去。就在他推开酒吧那扇挂着银铃饰物的大门的瞬间，一位黑衣男子，和他错身而过。“嗯？”

李华猛地回过头，不过马上便恢复了平日懒散的样子，踱步出门去了。血腥味吗？好久没问到过了呢。同一时间，几个街区以外，红枫大厦。在联邦，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幢红枫大厦——那是他们的党魁，红枫地产集团季枫先生为红枫党捐赠的财产，作为中高层的活动场所。而今天，在这里，红枫党在月光城的主要人员，正聚集在副市长的办公室里，紧张地盯着面前的监控屏幕。“不会被那些人发现吧？”

其中一人问道，“他们的眼线可是很多啊……”“不会。”

坐在电脑前的是一位眼窝深陷的青年，穿着旧时代带拉链的运动装，胸前还有类似于校徽的东西。这家伙说话很简略，而且带着一股子令人烦躁的高傲——不过在场的政客们也只好忍着，毕竟这小子据说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网络天才，几年前才被净化教的人从避难所的冰箱里挖出来，被送到这里参与这次行动，也算是看得起他们。“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吗？”

另一人不安地问道，“你之前说能为我们拖延足够的时间……”“能。”

青年打断他，“根据中心区的交通状况，通过操纵信号灯系统，能得到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完成一次恐怖袭击，绰绰有余了。”

“只要你们收买的人不出问题就行。”

坐在沙发上，跟随青年而来的保镖式的人物插嘴道。于是政客们只好闭嘴了，他们只是政客，也就在国会里给竞争对手捅捅刀子，要说策划恐怖袭击什么的，还是盟友们更加专业。虽然前些日子这些盟友在未经商量的前提下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抢劫行动，并险些令红枫党受到舆论打击，但不管怎么说，有枪杆子的人，还是要仰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