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看着叶楠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古怪啊？我怎么听赶大集回来的乡亲们，把事情吹了个天花乱坠，都把他捧上天了呢。”

刘大勇和张月英夫妇二人正盘坐在炕头上合计呢。“切，别人咱不敢说，叶家那个小崽子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啊，难不成被埋在土里以后，又长本事了不成？”

“这死而复生，古怪得很呢。都能和华阳高人扯上关系……”“那个一百好几十岁的老头子，脑袋灵不灵光还两说呢，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咱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叶家那几亩地拿到手，你看看人家地里面长的瓜果，真不赖！”

“对，这是正事！”

刘大勇拿出了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这么多年时间，利息按照钱庄最高的算，一分一毫我都不饶他们。仗着叶楠这个小崽子翅膀硬了，竟敢让咱们出丑……”“好好算！最好连地带房一块给收过来，让他们叶家从村子里面滚蛋。”

想起自己那件满是泥水的貂皮大衣，张月英就气不打一处来。“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门外站了好多人，还停着几辆豪车。刘氏夫妇一个都不认得。“发什么呆啊，我是给你们二位送钱来的。”

刘一权边说边往院子里面走，无论什么场合，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总是那么到位。“送钱？什么钱？”

刘大勇还是没明白。“今天在集市上我们买了一些叶家种的大西瓜，还挺不错。就是当时钱没带够，说好回去取来直接送到叶家。这不是知道了他们还欠着您二位的外债么，索性我们就把钱送到您这儿来了。”

“买西瓜才能有几个钱啊？他们叶家欠的可是大数！”

“无妨，你们说个总数，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窟窿甭管大小，也得补上。”

“八万八！”

刘大勇理直气壮地说道。“得嘞！您二位可清点好啊！”

刘一权一挥手，身后两个小弟扛着两个麻袋走了出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把钱直接倒在院子里面。噼里啪啦堆得跟小山一样高。壹分、贰分、伍分、一毛、五毛、纪念币、仿制币、古铜钱……“一人数一堆儿，多退少补，可别出岔子。”

刘一权乐呵呵地说道，“这可是从秦家钱柜里面运出来的，你要是多拿一个子儿，秦先生都不乐意；少拿一个子儿，秦先生又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所以，多少都不能出错。各数各的，一声都别出，要是看不见，我一会就叫人把蜡烛给你们点起来。”

这一宿可把刘大勇和张月英折腾惨了。蜡烛豆大的火光，摇曳不定。钱币也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两个人数完自己那一堆儿后，不能互相通气。把数额写在纸上，然后再去数对方那一堆儿，检验一下对方数的是否能跟自己数的对上账。只要有一丁点的出处，就要从头返工……刘一权和他的小弟，轮班在车里休息，然后盯着他俩数钱。太阳终于升起来了，这一晚上刘大勇和张月英连一口水都没喝，跟两头拉磨的毛驴一样，围着钱堆团团转。此时的张月英已经瘫坐在院子中央，一句话也说不出。刘大勇跪在车门前，不住地磕着响头。“我是老糊涂，我记错了。叶家根本就不欠我们钱，这就是没影的事情，连个欠条都没有，我错了，您饶了我俩吧……各位好汉……各位祖宗……”“瞧你说的，好像秦家仗势欺人一样。我们只不过就是想把账目弄的清楚一点嘛，对大家都有个交代，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还不赶紧把数点清了。”

“爷爷您听我说，我真没有把钱借给过叶家，一分钱都没有！”

刘大勇顶着两个熊猫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个不停。“得嘞，那你们把这事跟叶家说一下，以后别闹什么误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和气生财嘛！”

“我听您的，一会我洗把脸，立刻就去叶家把事情说清楚。您也忙了一宿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一权带着手下离开村子，刘大勇安顿好了媳妇后跑到叶家，一顿哭诉。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叶父要出西瓜摊，临走前叶楠特意挑了两个大的留了下来，悄悄放到了唐杜鹃家门口。叶楠没有跟着老爹一起去集市，他独自一人去了瓜地，继续研究起农产品来。不管叶楠领不领情，刘一权折腾的这几下，叶楠肯定是要记到秦天堂的账上。如此一来，叶楠对学校的事情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就当是休几天假。跟秦家相比，楚傲天算个神马东西，用些卑鄙手段让学校开除了自己，等秦老爷子的病处理好了，恢复学籍不过是刘一权露一面的事情。傍晚，叶家又来客人了。外貌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身穿灰色长袍，脚踏木屐，后面背着一个小篓，上面盖着土黄色的帆布。周身上下唯一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此人右手小拇指通体金黄色，仿佛一根金条。叶楠从瓜田赶回来，就看见此人坐在自家院子中的石凳上面，专心致志地逗着鸡棚中的小鸡仔儿。“你是……”“我是华阴啊，师傅，您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不用跪！”

叶楠早就习惯这出儿了。“前两天华阳师兄去我那里取药材，把师傅您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我立刻动身，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师傅……失忆症可不能拖啊！”

“噗……”叶楠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怀疑华阳脑子是不是真的锈掉了。“师傅，您之前可是最喜欢我们两个徒弟的啊，现在竟然全都忘光了。您放心，我这药篓里面东西很全，区区失忆症不叫事，两三个疗程就能搞定。”

说着，华阴就把后背的药篓摘了下来，放到地上准备煎药。“你可给我慢点动手吧！”

叶楠一把拦住了华阴，“以后咱们直呼其名就可以，别给我推辞！”

叶楠接着又问：“你精通药术是吧？你看华阳那个方子能把秦老爷子的病搞定么？”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