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进浴室将她捞起来,将她救醒,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在唐微微面前,他亲手喂她吃水果沙拉,叫她宝贝,把她拥在怀里霸道地吻。在游轮酒会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她相信他,把她交给他……还有,在私家游艇上,他给她了一个温暖的抱抱。那个抱抱,没有任何欲念,没有任何条件,就像他为她赢得的大白一样温暖,充满了治愈人心的力量……想到这些,楚瓷的眼睛不觉湿润了。她喜欢他,不在于他的身份,不在于他的外貌,只在乎那种感觉。那他呢?以他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他根本不必诱惑她、欺骗她,他对她的好,更不会因为她是“楚少妍”。越想越纠结,她难过地趴在桌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凌度哥哥,我该怎么分清楚这一切?如果让我作为楚少妍去嫁给他,我心里很不开心、很不开心!这种婚姻根本不需要他付出感情,我不想变成一只金丝雀。”
她的感觉,对凌度从不隐瞒。这样勇敢,这样直爽,让凌度都不禁嫉妒她。她有他没有的勇气。他伸出暖暖的手掌,轻抚她的头发:“仅仅因为你不想变成一只金丝雀吗?其实你之所以在乎他对你到底是无心隐瞒还是故意欺骗,都是因为你在乎他到底对你有情还是无情吧……”一滴眼泪从楚瓷的眼中滑落,她从不知道凌度会这样了解她,连她自己都不了解。可是他说对了,这个答案,她根本无法否认。“凌度哥哥,你不能不拆穿我吗……”为什么要拆穿她已经对贺梓朗陷得那么深,那么在乎。凌度的眉头轻轻皱起来,即使他再能忍,也无法露出半点笑容。他不能看到楚瓷的眼泪,就像当初她哭着说她的获奖画作要被烧成灰了,他就不顾一切冲进了火场里。她的眼泪,是他致命的弱点。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心,那么他宁可做一道令她的天空永不阴暗的彩虹,把她的泪水都变成绚烂的色彩,在她的身边,看她欢呼雀跃,看她幸福到底。他哽咽了一下,轻声问道:“如果他是有情的,他有不得已的理由,小瓷,你愿意为了和他在一起,当一只被豪门高第束缚的金丝雀、放弃自由的生活吗?像贺子晴一样,优雅温婉、雍容华贵、大方得体,身边有司机和保镖簇拥,除了出席各种场合,还要比一般女人更加卑微顺从地尊奉家中的公婆……”凌度只是为了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她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将来会失望,也好让她更清楚事实,让她自己做出一个不后悔的决定。楚瓷听着凌度说的这些,她简直有些毛骨悚然。她一下坐起来,摆着手让凌度不要再说:“凌度哥哥,别再说了,我不要,我才不要!”
她从没想过做豪门的少奶奶,更没想过自己能做到贺子晴那么优雅美丽,更没想过面对贺梓朗的父母。现实总是残忍的,尤其对于一个十七岁,完全不懂得生活是什么的女孩子来说。她只想要一个门当户对、公主王子的童话世界,一切和这个童话无关的因素,她都不要。凌度摇头一笑:“你啊,还是没长大。”
楚瓷灰溜溜的,急忙转移了话题:“是啊,我就是没长大,所以凌度哥哥要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就算想给我找嫂子,也要跟我合得来才可以,决不能有了嫂子忘了小瓷,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凌度轻轻刮了她鼻尖一下:“有你这么凶的小姑子,谁敢嫁给我啊。我就算要找,也会等你长大了再找……”楚瓷想到长大这个话题,就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学业:“那我们不如尽快去找我爸爸谈解除婚约的事吧,不然我一直这么躲躲藏藏,怎么回学校正常读书啊。”
“你确定要解除婚约了吗?”
凌度最后再给楚瓷一次机会:“你真的不要听听贺梓朗怎么说吗?”
楚瓷心里微微酸楚,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无论他是朗少还是贺太子,我都接受不了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有解除婚约,我才不必再当楚家千金楚少妍。我宁可自己是一无所有的楚瓷,那就用不着对郑知淑叫妈妈,我要找我自己的亲生母亲。”
提到这个,凌度就拍了拍胸膛:“嗯,小瓷的妈妈只有一个,无论楚臻年和郑知淑如何守口如瓶,凌度哥哥保证,一定帮你找到妈妈。”
高脚杯里,是甜甜的红酒,在凌度的面前,楚瓷可以肆意的吃喝,不必在乎喝醉。人生能有几个可以这样彻底信任的蓝颜知己,能共饮,不怕醉?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是基佬。难能可贵呀!这一晚,楚瓷又喝多了,一瓶红酒不够,又来了两支鸡尾酒。直到她连和凌度干杯的力气都没有,才醉倒在他的怀里。她的脸,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上似乎有一点点闪亮的露珠。她喃喃梦呓:“朗少……你不欺负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凌度闭了闭眼,咽下了自己酒杯里满满的苦涩,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卧室的床上。这一夜,他都没有合眼,坐在飘窗上看着天空、看着城市,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可偏偏就是喝不醉……楚家大宅的遥控铁门外,一辆闪亮的跑车减速停下。这时,大门缓缓打开,一身正装的楚臻年夫妇以及大少楚少棠一起出门来迎接贺梓朗。但贺梓朗却没有下车,郑秘书直接把车开到了别墅的楼下。楚臻年和郑知淑两夫妇眼见贺梓朗这样傲慢无礼的态度,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从辈分上来说,楚臻年毕竟和贺老爷子贺锦城是多年的交情,贺梓朗当着贺锦城的面,还得叫他一声“世叔”。再从婚约上来说,就算楚臻年现在有求于贺家,但也终归是贺梓朗的准岳父。贺家是个大家族,从民国传承至今,子弟一向尊卑有序,而且受过贵族教育,再怎么也不能对准岳父一家这样过分啊。贺梓朗的车停在楚家的客厅外,他却没有下车,显然是在等楚臻年一家子站在门口迎接的意思。楚少棠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就露出了气愤的表情,被楚臻年冷冷哼了一声,他才急忙换上一副怪异别扭的笑容。三人很快走到了楼前,郑秘书这才下车为贺梓朗打开车门。贺梓朗一脚踏在地面,下了车来,无意似地整理着衣袖上的金纽扣,却没有主动和楚臻年说话。楚臻年见贺梓朗脸色有点不怎么和气,他紧张地看了郑知淑一眼,就走到贺梓朗面前:“朗少,佣人们已经按照郑秘书交代的,把会客书房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朗少这样正式,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