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少,如果楚瓷小姐两次昏倒都是因为看到Bowie号,而且症状一次比一次严重,昏迷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那么,我认为,应该尽快进行催眠治疗,帮她消除心理这块阴影。”
崔承宇极其严肃地说道。贺梓朗何尝不知道楚瓷的症状是加剧的,而且他也越来越怀疑,楚瓷对Bowie号的印象,绝不可能仅仅只有这两次。一定有什么东西深深埋在了她的心里。若是不尽早清除,下一次如果没人看到她昏倒,那她甚至会出现生命危险。“我知道了,等我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
他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回了病房。随后,金管家和依依将早餐送来,服侍贺梓朗和楚瓷用餐。等吃完了饭,楚瓷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好饱!”
楚瓷站起来摸了摸肚子:“朗少,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凌度哥哥了吗?”
贺梓朗心里藏着许多的疑问,想要解开,就必须等楚瓷催眠治疗,以及等凌度醒来。可是一想到凌度收藏的那张照片,他就不可能平静地面对凌度。岑宝儿一案中,没有目击者,这是此案一直没有告破的原因之一。如果说,拍照的时间真的就和岑宝儿遇害时间相近,那极有可能,拍摄照片的人就是目击者。一想到凌度有可能是那个知情不报的目击人,贺梓朗多年来的仇恨就无法抑制。“你去吧。”
贺梓朗咬了咬牙:“有点事要我回帝煌处理,让金管家和依依在这里陪你,中午我来接你出院。”
金管家说道:“朗少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少奶奶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搂了搂楚瓷,在她额头一吻,就走出了病房。这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楚瓷的额头,却是冰凉的。楚瓷愣了一下,看着贺梓朗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又想起了自己被他从车上赶下去、丢在靖安医院路上的情景。他的背影依然是那样英伟不凡,但为什么她就是见不得他背对着她走掉……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难道又吃醋了吗?应该不会啊。她急忙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贺梓朗的手:“朗少……你怎么了……”贺梓朗的手突然被楚瓷拉住,他心里一晃,回头看着楚瓷担心的表情,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柔声道:“没事,让依依陪你去看凌度吧,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回来。”
楚瓷难过地看着他,低下头放开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是CEO,你事情多又重要……你去吧。”
贺梓朗的手,从楚瓷温软的小手里被放开,心里忽然一痛。她现在虽然身体没有问题,但总之还是一个病人。他不忍,不舍,唯有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子,认输一般,喃喃道:“算了,我陪你去。”
楚瓷惊喜地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你听到我要去看凌度哥哥就要走,为什么我让你走你却又留下来?她在贺梓朗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到令她看不懂的心事,却解不开那个深锁在他心里的密码。贺梓朗淡淡一笑,搂着她走向电梯:“因为你勾住了我的魂,我走了会失魂落魄,只好留在你身边喽。”
楚瓷听了,忍不住一笑,却怀疑地看着他:“你骗人……”“这不是骗人,这叫情话绵绵。”
贺梓朗说着,趁旁边没人,轻轻吻了一下楚瓷的耳垂,舌尖掠过,一丝微凉……楚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瞪了他一眼。当他们来到外科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护士刚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对早就等在外面的凌家夫妇和江玉燕说道:“伤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但是还没有醒来。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了,时间不要超过十五分钟。”
江玉燕扶着安榕,正准备进去,就看到贺梓朗和楚瓷从电梯那边走过来。“小瓷,你没事了,太好了!”
看见楚瓷的气色已经恢复,江玉燕这才放下心来。凌振江站住了脚步,看着楚瓷和贺梓朗:“小瓷昨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晕倒?”
楚瓷想回答,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好看着贺梓朗。贺梓朗看了一眼监护室里的凌度,说道:“没事,只是血糖太低了才会昏倒。”
江玉燕才不信楚瓷那种症状是因为血糖太低。自从昨晚贺梓朗看到那张照片后表现得很失常,江玉燕就知道楚瓷昏倒的原因不会简单。她看了一眼贺梓朗,但却没说什么。护士见来探病的人这么多,有点发愁:“要不然请你们分开进去探病吧,这样全进去会影响到病人休息的。”
贺梓朗对楚瓷说道:“那我们就待会儿再进去吧。”
在护士的陪同下,凌家夫妇俩先去看凌度,接着江玉燕和楚瓷再进去。贺梓朗和楚瓷、江玉燕站在外面等。见楚瓷这么担心,江玉燕劝道:“楚瓷,你自己还是病号,别想太多,尽量保持好心情。早上医生来看过凌度,说麻药的作用今天就过去了,好在他的头部没有受太重的伤,手术也成功,已经度过危险期。今天他就能转入普通加护病房,医生会看情况,强制他苏醒过来。”
楚瓷听着江玉燕的话,看着凌度,紧紧咬着嘴唇。“凌度哥哥……”这个从小就一直护着她、喜欢着她的男人,此刻静静闭着眼睛。无论听不听得到她呼唤着他,他都无法应答。贺梓朗见楚瓷此刻注意力都在监护室里的凌度身上,就把江玉燕叫到了一边。“楚瓷到底为什么昏倒的?”
江玉燕见贺梓朗有意避过楚瓷,就意识到这肯定和楚瓷有关。贺梓朗目光一沉,说道:“因为那张照片,但是刚才心理医生想给她做催眠治疗的时候,发现她对昨晚昏倒前看到照片的事已经选择性失忆。”
“什么?她不记得看到过那张照片了?”
江玉燕着实有些吃惊,那张照片给楚瓷的打击能有这么大,令她潜意识屏蔽这段记忆?贺梓朗看了一眼楚瓷,只见她站在玻璃窗外,双手合十的祈祷着,微微心酸。“是,她已经不记得,所以希望你暂时不要提起照片的事。”
江玉燕皱了皱眉:“好吧……”当楚瓷和江玉燕穿着消毒服走进监护室的时候,看到凌度身上的伤,两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江玉燕还好,她就算是想哭,也习惯了不哭。楚瓷的眼睛却模糊一片,她拭了泪水,坐在床边握住凌度的手。“凌度哥哥,对不起……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接,如果我接了,我绝不会让你去……你好傻啊,为什么做那么多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儿时的记忆,就像决堤的江水般涌上心头。她所知道的他的好,根本还不足十分之一。他默默的守护,并不是兄妹之情,她却不知道。几年的分离,距离让她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依赖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他早一点表白一句,也许她会接受,毕竟他是对她最好的凌度哥哥……可是,造化弄人,曾经的青梅竹马,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各自经历的改变,终究是走上了不一样的路。现在知道他喜欢得那么久,那么深刻,她却只能徒然叹息,因为无论怎样,她此生都无法报偿他这份情意。江玉燕走到楚瓷身后,扶住了她瘦削的双肩:“小瓷,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缘分并不会因为谁爱得够深、付出够多就给他多一点眷顾。但是你不要觉得亏欠凌度什么,他绝不会觉得是你欠了他的,就算让他自己说,他肯定也会祝福你和贺梓朗的,因为你幸福,他才会快乐。”
楚瓷仰起脸看着江玉燕:“燕姐,我知道他不会怪我,我也知道他会祝福我……可是我一想到,他心里放着我这么多年,从此要从心里把对我的感情剜出来,我真的不能不怪自己……”从心里,带走一个人,好难。以前楚瓷或许体会不到,但是现在她遇到贺梓朗,已经体会到爱情的滋味,无论是酸甜苦辣,她都明白,所以凌度的感觉,她完全能明白。江玉燕苦笑:“傻丫头,你怎么会以为他要把你从他心里剜出来丢掉呢?难道不能永远藏在心里,保藏这份最纯洁的情谊吗?也许这样,他心里永远会有一个位置是别人无法触及也无法代替的,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好,他哪怕是永远不提喜欢你,也会很开心很知足。”
“真的吗……”江玉燕确实是个很懂凌度的人,尽管他们认识并不算太久,但是有时候,了解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是一句话就够。“真的。”
江玉燕就像替凌度说出了心里话,这时,凌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是……”楚瓷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