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朗戳了戳楚瓷的脑门:“不准再提那件事了,还不是你害的,让我那天欲火难耐,直接跟你一样智商变成了负数。”
楚瓷笑着把脸凑到他面前,揶揄道:“那以后我天天住在楼上,你不是天天都不淡定、天天智商负数了?”
贺梓朗苦笑,看着她娇憨的笑容,忽然好想将她压在床上,可是看佣人们在旁边,只好低声道:“我愿意,你管得着?”
楚瓷哈哈一笑,挽住了贺梓朗的胳膊:“我才不管你,你越傻就越好欺负……”“嗡嗡……”贺梓朗身上忽然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接起来,顺势拉着楚瓷就坐在床上:“郑秘书,什么事。”
“朗少,上午替楚小姐委派的律师已经签约了,下午楚小姐需要将她满意的画作交给朔风,筛选这次画展需要展出的作品。”
郑秘书办事稳妥,效率也高,况且朔风那边希望楚瓷的个人展能接档这次海选的画展,所以日程安排的十分紧迫。贺梓朗皱了皱眉:“有必要这么急吗?画展推倒婚礼之后……”“啊?为什么!”
楚瓷急忙对贺梓朗摆手。离婚礼还有这么多天,婚礼的事情又不用楚瓷操心,她之前虽然是因为昏倒了才请假的,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难道真在家里闲着?虽然她很担心凌度,但是想到贺梓朗不会同意她去医院照顾他,而且还有江玉燕在,她倒也不好说想去医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件能让她不那么无聊的事,当然不可以推掉。“你很急?”
贺梓朗让郑秘书等等,然后问楚瓷:“你身体不舒服就休息,没必要把事情都挤在这些天办,我可不想你结婚那天气色不好。”
楚瓷扁了扁嘴,说道:“不会的,我活力四射呢,怎么可能气色不好呀。这几天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回帝煌的时候我好闷的嘛。”
贺梓朗这才知道,她原来是怕他不在家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感觉,于是笑了,对郑秘书说道:“那么就按照朔风的要求,我会让阿和陪楚瓷去朔风。”
楚瓷终于不用在家里憋着,简直高兴坏了,当即就给阿和打电话,准备下午回学校把自己的画作都收拾一下送去朔风筛选。一想到下午就能去看看自己的个人画展举办场地,她怎么能不兴奋呢?这边,楚瓷兴高采烈地准备着个人画展的事,阳光是如此灿烂,心情是如此奔放,但是她和贺梓朗都没有意识到,就算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午后,楚家书房,烟雾缭绕。楚臻年烟筒中的烟丝不断明灭,他站在窗口,脸色沉沉地看着大门口。前一天,他在贺家老宅做客时收到的那个神秘文件袋,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书桌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缭绕的烟雾在文件袋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墙边的立式古董钟表,钟摆还在咔哒咔哒地摆动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离他收到这份文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小时。这二十小时,他是如此矛盾煎熬,甚至没有理会公司的事务,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楚臻年淡淡地“嗯”了一声,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爸……”楚少棠走进来,看着楚臻年铁青的脸色,有点结结巴巴地说:“监控记录……还是恢复不了,这几个黑客真没用,我……我再去找啊。”
说着,就要转身退出书房。“不必,没时间了。对方要求二十四小时之内和他联系,不能再等了!”
楚臻年眉头紧锁,将烟筒放在了书桌上的烟灰缸边缘,拿起了电话。“哎,爸!”
楚少棠见楚臻年要打电话,急忙按住了座机:“你不是要跟贺梓朗打电话说这个事儿吧!你疯啦?让他看见这些照片,照他的脾气,绝对把那丫头丢出贺家,更别说举行婚礼了!你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你闺女一辈子的幸福葬送在这几张照片上吧!”
楚臻年抬头看了楚少棠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无奈:“不肖子!我楚臻年一辈子做事从来公公道道,想不到生出你这样背信弃义的逆子!”
楚少棠一听父亲又这么骂他,着实颜面扫地,但他也是不甘心的,反驳道:“爸,我只知道,商场如战场。贺梓朗放弃收购还不是因为你把楚瓷送了给他?难道他是个讲义气的人?现在如果我们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交出那些资料,你倒是成全了你的义气,到时候对方一怒之下把这些照片公开,你觉得贺梓朗会怎么做?贺家能不能要一个有污点的女人进门?是个男人都会取消婚礼的。你讲义气!可是贺楚联姻失败,对楚家有什么好处了?”
楚臻年本来十分气愤,但是楚少棠说的也在理。他低头看着桌面上那个神秘的文件袋,心里已是接近崩溃。当他在贺家收到这个文件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公司里什么加急重要的文件需要他批复,结果他的手刚刚触及里面的东西,他就发现那不是文件,而是光滑厚实的照片纸。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头,于是只就着那文件袋的口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又是震怒,又是羞愤,又是惊恐。那里面,是一叠裸照。是一个美丽少女一丝不挂的照片。是他的亲生女儿,楚瓷。他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但是看周围的摆设,应该是在楚家。看楚瓷身旁散落的礼服,应该是举办酒会那一夜。而同时放在文件袋里的,还有一张用A4纸和报纸杂志上剪切的字及图片拼成的一段话。“如若不想让照片上头条,二十四小时内准备好贺梓朗注资至臻科技的所有文件,打电话,我会告诉你接头方式。”
页面下方贴了一个电话号码,楚臻年回来就查了,是一个真空号,根本没有任何资料。楚臻年若不是身体还不错,估计看到这些就能气中风。他立刻回到楚家别墅,保镖调那天的录像来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但是这事他毕竟不可以出面处理,只好告诉了儿子楚少棠。他们调出那天的录像之后,却发现那段时间里的录像全都是一片雪花。楚少棠当即联系了几个黑客圈子里的高手,经过技术分析,断定这些雪花的录像是后期换上去的,原来的数据已经被破坏,无法恢复。现在已经不是考虑那个给楚瓷拍照的人是如何趁虚而入、潜入保安室做手脚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找不到这个人,就找不到用裸照敲诈楚臻年,逼他交出贺梓朗注资资料的人。楚臻年和贺锦城是多年的朋友,这次至臻科技起死回生更是因为贺梓朗放弃了收购,并私人注资至臻科技,令楚臻年得以回购股份。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恩将仇报。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哪怕靠他这边的力量查不到敲诈人的身份,他也想要先把这件事告诉贺梓朗,希望两方能合力把这个问题解决。所以楚少棠立刻阻止了他。“爸,你这样耽误时间会令对方失去耐心,把楚瓷这些照片曝光的!”
“你是心疼你妹妹吗?啊?你什么时候把楚瓷当你妹妹了,你不就是怕贺梓朗发现这照片,迁怒楚瓷和楚家,重新对付至臻科技,让你小子变成穷光蛋吗?”
楚臻年看着这不争气的儿子,气得想揍他一顿。可惜儿子如今站在面前已经比他还要高,是打不动了。楚臻年觉得自己的立场是对的,楚少棠也毫不示弱。他将楚臻年按在椅子里,拿走了他手里的电话挂上。“哎呀,爸!你就听我一回行吗?把资料给他们,换照片的数据卡,到时候照片不必公开,虽说贺梓朗私自注资至臻科技会让他被弹劾,但是起码他还有钱啊,贺家还是帝煌集团的首席董事吧?而且你闺女的婚事也不用泡汤,过了这个风头,再找机会回到CEO的位置不就行了?”
楚臻年坐下来,听着楚少棠的分析,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楚少棠做事虽然有点不讲义气,但是不能不说,这个办法其实是保全至臻科技和楚家颜面、楚瓷名誉的一个办法。但是这办法还是太鲁莽了些,还有很大的隐患。楚臻年看着儿子,说道:“那你说,到时候贺家要是追究这资料流出的源头,能不对你爹我兴师问罪吗?你以为贺梓朗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你让他下台他就下台?一个搞不好,说不定真的吞并掉至臻科技!”
楚少棠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这个你放心,啊,不等这事儿被贺家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财务部会开除三个职员,名义上各有各的错处,但是一旦贺家怀疑是我们出卖了信息,我们大可以把责任推到这些职员身上去嘛。商业间谍搞的鬼,我们也没办法啊。然后,再让妹妹吹吹枕头风,这事儿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