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城卫军调查队如丧家之犬狼狈离去,尹健的面色很难看。事情的发展,与计划的不太一样。高威统领和南贤部长的横插一手,让事情开始超出了掌控。看这样子,高威统领明显是站在罗家那边,南贤部长呢?尹健心中忐忑不安,看着南贤部长,试探性的问道:“部长大人,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南贤部长冷冷的看着他:“尹健,你当真以为老夫对东平城的事情就一无所知吗?你仗着圣庭执事的身份,这些年在东平城肆意妄为,为非作歹,你当真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部长大人,我……我……我冤枉啊,这罗家销售毒丹,祸害民众……”尹健弓着身子,额头渗出了涔涔冷汗,但口中依然在诬陷罗家,努力为自己辩白。“闭嘴!冤枉?尹健,鱼龙街一事,你如何解释?你这混账东西,事已至此,你还不知悔改,你,你真的让老夫非常失望。”
“这些年,看在尹家老祖的面子上,老夫一直没有追究你所做的恶事,原以为你懂得适可而止,谁曾想,你竟然变本加厉,习练邪恶禁术,还妄图伤害无辜,从今天开始,剥夺你圣庭执事一职,发配硫磺岛,服役一年。”
南贤部长无比严厉的喝道。尹健闻言,脸色大变,暗沉的眸子中尽是惊恐之色。硫磺岛,此乃圣庭犯罪药炼师的流放之地,是药炼师心中的地狱。“部长大人,饶命啊,部长大人,求求您,看在老祖的面上,饶命啊……”尹健吓得‘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南贤部长当着所有人的面,不但把五阶药炼师尹健开除,还将其流放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九天境的武王,圣庭分部的部长大人,都站在罗府那边……难道,这件事情真的还有内幕?那些受到毒丹伤害者,都非愚笨之辈,他们大都是刀头舔血,擅长察言观色,也见惯了各种阴谋毒计,此时若还看不出端倪,那他们也是白混了。而人群中那些兴风作浪之徒,则面面相觑,暂时也不敢再叫嚣。罗府所在的街道,有几条幽深的小巷。此时,巷内埋伏着大批全副武装的蒙面武者,他们都紧盯着罗府方向,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南贤部长那和善的面孔上,满是怒意,他衣袖一摆,强劲的炽热元气席卷而出,将磕头求饶的尹健给卷飞出去,重重的砸在院墙上,动弹不得。尹健口唇快速开合,却发不出声音,想必是被南贤部长封住了穴道。南贤部长的这番行为,看似是在严惩尹健,实际上,他是在救尹健。罗家有灵师强者坐镇,尹健若是带人冲进去,后果将不堪设想。罗府众人对南贤部长的做法很是感激,纷纷对其拱手,表示感谢,然而,罗蒙却毫不领情,眉宇间甚至还露出几许不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南贤部长,沉声说道:“南贤部长,在你处置尹健之前,我与他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呢。”
南贤部长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不知蒙少与尹健还有什么账?难道,老夫这般处罚,还不能令蒙少满意?”
“不满意。”
罗蒙一向都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欺我一分,必十倍还之,“我已经查出这些人所中何毒,与尹健的赌约,我赢了,他的狗命,是我的,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权处置。”
“这……”南贤部长顿时有点为难。尹健品性如何,他自然知晓,若非当年欠了尹家老祖一个人情,南贤部长又岂会容忍尹健胡作非为这么些年?以南贤部长的性情,怕是早就把尹健给正法了。尹健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才肆无忌惮,修习邪术,结党营私……“蒙儿,不可胡闹……”罗蒙虽然不把南贤放在眼里,但罗武烈却做不到。“愿赌服输,我说过,我要拿他的狗命,为齐山爷爷陪葬。”
罗蒙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伸手夺过一名护卫的长刀,缓步走向动弹不得的尹健。呜呜呜……尹健张口无言,神色惊恐,求助的目光,不断看向南贤部长。“蒙少,请三思。”
南贤部长身形一动,闪到罗蒙身侧,压低着声音劝道,“尹家可是王城三品世家,尹健又是尹家嫡系,你若杀了他,必定会为罗家惹来灾祸,罗家即便有灵师强者坐镇,恐怕……”南贤虽有为尹健保命之意,但也有为罗家着想之念。三品世家,有超凡境人皇强者坐镇,灵师无数,远非罗家可抗衡。罗蒙眉头一挑,未曾想到尹健来头竟这么大,难怪一向公正严明的南贤部长,今日都有所偏倚。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分得清利弊,停下脚步,冷声说道:“我可不杀他,不过,我要知道是谁暗中放箭射杀了齐山爷爷。”
南贤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看向尹健,没好气的喝道:“你这混账东西,听到了没有,赶紧把那暗中射箭之人指出来,否则,老夫也保不住你的这条狗命。”
这个时候,尹健哪里还敢硬气,保命要紧,于是,他很干脆的伸手指向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青年。那青年看到事情败落,转身就往人群中钻去。“给老夫回来。”
南贤部长虚空一抓。炽热的元气化为一只火红色的手掌,直接将那青年擒拿,扔在罗府门前。青年不过二十七八,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衣袍,隐约可以看到衣袍下显露出来了一张弓箭的痕迹。嘭!青年正要从地上爬起,却被一旁的罗蒙直接一脚踹翻,紧接着,长刀便搁在了青年的脖子处。森寒的杀意,让那青年脖颈处的皮肤,都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彭青塔!”
罗蒙目露杀机,居高临下,盯着这灰衣青年,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这青年正是彭家少主彭青塔。“对,没错,是爷爷我。”
彭青塔被长刀架住脖子,却依然很硬气,很张狂。“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人,是不是你们彭家在幕后策划的这一切,阴河水之毒,是不是你们彭家所为。”
罗蒙大声喝问道,长刀在彭青塔的脖子处划出了一道血痕。彭青塔脸色微变,却依旧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你们罗家这是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阴河水,大家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这是在混淆视听,把大家都当成白痴。”
“什么阴河水,什么蓄谋投毒,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都是罗家为了摆脱嫌疑所使的卑劣手段,你们都不要被他们欺骗了,那些毒丹,千真万确是从罗家药铺流出来的,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彭青塔在歇斯底里的大吼,即便被制,也还在想着煽动人群。“没错,什么阴河水,我也没有听说过。”
“这是奸商在胡说八道,试图洗脱嫌疑。”
“既然是投毒,那投毒真凶是谁?找不出真凶,罗家就要对此事负全责。”
人群中也有人在大声呼应,肆意歪曲真相,激起受害者的怒火。很快,人群又变得骚动起来了,大家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立刻又被挑了起来。罗蒙扫视一圈,立即锁定了刚刚叫嚣的那些人。其中有几人他见过,是南宫家,彭家以及慕家的旁系族人,他们混迹在受害者之间,鼓动煽动,其目的不言而喻。“各位稍安勿躁,投毒之人,我已找到。”
罗蒙大声喊道,眉宇间露出几分悲痛与难过之色,他缓缓扭头,看向大管事。大管事下意识后退几步,一脸死灰。他从蒙少的眼神中,看到了悲哀,看到了无奈,看到了责问,看到了痛心……大管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睁开双眼,目光中一片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