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清阳城府衙内。司马超看着刚送来的情报,说道:“淅阳调动兵马,他们想要干什么?”薛仁贵文武双全,他不但武艺非凡,更是精通兵法,稍作沉吟便猜测道:“朝廷调动兵马,多半不是对我等用兵,近来不是有消息说清河郡发生叛乱,杨广开河的民夫群起响应,局势失去控制。恐怕这些兵马,就是为了征讨清河郡叛军。不管怎么说,这并非坏事,只要淅阳兵营调动兵马,他们的力量便削弱几分。”
司马超点头称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他的官职要比薛仁贵更高,但他却以薛仁贵马首是瞻了。沉吟片刻,司马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派人将这消息给南阳送去。”
紧接着,司马超意味深长道:“前些日子侯爷派人送来消息,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我等就要向外用兵了。”
薛仁贵不仅没有意外,反倒是信誓旦旦道:“对外用兵是迟早的事,若是一直固守三郡,不过是取死之道。侯爷他们是聪明人,恐怕如今已经做好准备了。”
司马超也是咬了咬牙,愤然说道:“此番定要让那昏君知道厉害。”
不过数日,消息已然送至。南阳侯府。伍云召已经喊来刘伯温,说道:“小鹤杀了杨林,如今效果已经逐渐显露,各地恐怕都有异样了。现在清河郡反叛,必定要吸引朝廷的一部分兵力。”
刘伯温微微颔首,说道:“这是自然,杨广不可能看着清河郡叛贼坐大,虽然他们底蕴不如南阳,但是民夫数以百万计,一旦完全聚集,后果难以想象。此番杨广从淅阳调遣兵马,倒也能够理解,只是侯爷千万不可因此放松警惕,杨广绝非坐以待毙的人,他肯定还有其他准备。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他绝不会轻易调动淅阳兵马,如今他既然调兵,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已经有所图谋了。原本伍云召还自信满满,觉得朝廷调离部分兵马,对于他们是一件好事。但听到刘伯温的提醒,他顿时冷静下来了,也是陷入思考之中:“军师的意思是……杨广要主动出击?”刘伯温眯了眯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没错,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杨广本就是如此性格。当初他本就是太子,却因为有被废黜的风险,直接弑杀文帝。如今少主在历城得势,连杨林都死在他的手里。杨广怎么可能继续放任少主和侯爷发展,他必定会选择调遣兵马进攻。”
这番话确有道理,伍云召深吸一口气,可是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朝廷兵马大多被牵制,想要聚集大量精锐恐怕不易吧。先前韩擒虎六十万大军败在此间,他能从什么地方调兵?”这是伍云召不解的地方,毕竟他们已经证明过了,哪怕是六十万大军恐怕也干不过南阳,更别说如今又有积累。若杨广还有理智,纵然想要攻灭南阳和历城,就会调遣更多的兵马。但历现在的朝廷,如何才能调遣这么多兵力?但刘伯温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破了伍云召的猜疑,他沉声正色道:“若杨广从边境调兵呢?”伍云召呼吸一滞,愕然说道:“边军?这怎么可能……”听见这句话,伍云召第一时间震惊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毕竟边军是朝廷抵御外族的关键性力量,怎能轻易调动?一旦调离边军,恐怕大隋边境动荡,外族也会趁虚而入了。没有足够的兵力驻守,该如何应对强大的突厥势力呢?可是将对象换成杨广,伍云召便不疑有他了。以杨广的性格和冒险特质,真做出这件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反倒是令人觉得正常。虽然调离边军,会让边境处境尴尬,可外族不一定会大举进攻,就算进攻也未必能够长驱直入,只是暂时的一些损失罢了。为了修建大运河,杨广直接调集百万民夫,完全不顾生产和其他。如今只是折损边境百姓的部分利益,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够快速覆灭南阳和历城,恐怕在杨广看来都是值得的。但伍云召有些不确定,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颔首道:“如果杨广真这样做了,确实很麻烦。”
也不能怪伍云召太担忧,边军可以说是大隋战斗力最强悍的军队,甚至要比伍云召麾下的精锐更强悍,不容小觑。若是杨广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大量边军围剿南阳和历城,伍云召没有太大信心。这时候,刘伯温又开口了,他说道:“其实侯爷不必如此担心。”
伍云召一怔,随后面露喜色,他知道刘伯温这样说,肯定是有办法的。紧接着,刘伯温继续说道:“若是在侯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杨广调集边军围剿南阳,确实是凶多吉少。但现在不一样,侯爷其实是早有准备。如今南阳城内便有十多万兵马,加上淮安、淯阳二郡的兵力,已然超过了二十万,只要不出意外,定有一战之力。除此之外,侯爷不要忘了,如今少主在历城同样募集兵马。等时机已到,至少能够征集十万人,这支力量至关重要。”
伍云召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如果说他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伍云鹤,但听闻伍云鹤以三万对二十万,直接碾压杨林的时候,他就再没有任何迟疑。如果伍云鹤麾下的兵马都算不上精锐,何处的兵马才能算是精锐?简单介绍之后,刘伯温说道:“兵马皆已就位,关键在于如何应对朝廷接下来可能的围剿,其实在在下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被动为主动。趁着朝廷没有发难,侯爷和少主依照先前的计划,直接逼近洛阳所在。如此一来,杨广的算计便成了一番空话。主动进攻和被动防守,原本就是截然不同。恐怕杨广也想不到,南阳和历城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其不意进攻洛阳。这种情况下,朝廷想要防守,也只能采取分兵的对策。兵马虽强,但是分而化之,战力必定削弱,这就是侯爷的机会。”
讲了这么多,伍云召彻底明白了。在心中亢奋的同时,他也在窃喜自己有刘伯温这样的军师。仅仅凭借蛛丝马迹,就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实在是厉害。反正伍云召肯定不行,如果杨广真有调遣边军的打算,恐怕只有兵马杀出之后,他才能察觉,而不是提前准备。现在有了刘伯温的分析,伍云召已然知晓自己改怎么做。朝廷边军固然厉害,或许杨广还会派遣几个成名宿将领兵。但这并非必死之局,他们依旧还有胜算。甚至从刘伯温的计划中,伍云召觉得己方的胜算很大。只要此战成功,他们便能一鼓作气杀到洛阳,彻底改变大局。甚至于,洛阳也只是开始而已。这些边军相当于杨广的搏命一击,能够取得效果还好,若是没有取得效果,甚至被伍云召和伍云鹤击败,杨广陷入死局。纵然他还能调遣兵马,那个时候也挽救不了天下颓势。如何已经有各路人杰起兵,真到那个时候,必定天下皆反。杨广没有地方的支持,一个皇帝的名号又有何用,不过是唬人罢了。就在此刻,伍云召看到了报仇的希望。他看了眼刘伯温,然后目光冰冷看向远方,犀利的寒芒闪烁,喃喃道:“杨广,本侯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刘伯温岂会不知伍云召的想法,但他并未劝阻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杀父之仇都是血海深仇,更别说伍家三百余口了。杨广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必须承担代价。也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