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瑶被易池暝禁了足,清竹院四周全是暗卫,她讨厌被监视的感觉,所以这几日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日三餐都是灵儿端进去的,过上了宅女的生活。那些暗卫连秦墨瑶的人都见不到,自然不敢粗心大意。每一回要去向易池暝汇报情况,都是抽签去的。毕竟易池暝那黑沉沉的气压,能将人压到窒息。“王妃,您已经在屋子里呆了三天了,要不要出院子走走?”
灵儿提议道。“院子就那么大,有什么好逛的?本王妃被王爷禁足,王爷的话,哪敢不从。”
灵儿岂会听不出秦墨瑶话中的讥讽,她默默地不再说话了。滴滴答答!敞开的窗户突然落下一只雪白的鸽子,它站在窗棂上,不停地扑腾着翅膀。灵儿走过去,将鸽子抓起来,“王妃,这只鸽子脚上好像有一封信。”
秦墨瑶抬头看过去,那不是她与张擎用来通信的鸽子,“将信取下来给本王妃看看。”
“是。”
灵儿将它脚上的东西取下来,把鸽子放走了,“王妃……”秦墨瑶伸手接过,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画舫。她终于想起自己遗忘掉什么事了……赫容毓和她约定三日后老地方相见,如今时间过了七天,赫容毓隐忍到这个时候才来找她,也算是不容易了。秦墨瑶将纸条一卷,捏成了灰,“本王妃要出府一趟,在本王妃回来之前,你不要走出这间屋子。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本王妃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灵儿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是。”
秦墨瑶换了一身衣裙,轻而易举地避开暗卫的视线,顺利的走出王府,直接朝江岸飞去。远远的,她就看见一艘画舫停靠在岸边。她平稳的落在甲板上,赫容毓已经再次等候多时。他发现几日不见秦墨瑶,她似乎变得更加清瘦。心底蓦然涌起一股心疼。“想见王妃一面,果真是不容易啊。本太子望眼欲穿,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熬到了与王妃约定的三日之期,结果却被放了鸽子。王妃可要如何补偿奔本太子?”
秦墨瑶坐在他的对面,莞尔一笑:“哦?那么赫容太子想要什么补偿呢?”
赫容毓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笑道:“当真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秦墨瑶眉峰一挑,不用细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可以。”
“那王妃何必给本太子希望呢,这不是耍本太子玩吗?”
赫容毓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语气却不含责怪之意。“虽然本王妃没有按时赴约,但这一次不是来了吗?赫容太子想见到的人,不就在您的面前吗?”
秦墨瑶说,“您的心愿已经达成,本王妃为什么还要给您补偿呢?这笔亏本的买卖,本王妃是不会做的。”
“看来本太子想要在本王妃的身上讨到一点便宜,可是难上加难。”
“本王妃时间不多,按照上一次的约定,赫容太子是不是要将隐族的下落告诉本王妃呢?”
赫容毓的眸色闪了闪,秦墨瑶以前在他的面前,是不会自称“王妃”的。他不在京城的这几日,秦墨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气息染上了一抹杀气。“当然。”
赫容毓挑眉道,“不过王妃要事先答应本太子一个条件。”
“上一回赫容太子已经从本王妃这里拿了不少好处,这一次又想要什么?”
秦墨瑶目光一凝。“王妃不必担心,本太子不会趁人之危。”
“好。”
赫容毓挑了挑眉,“王妃不好奇吗?”
“你都说了不会害本王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赫容太子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赶紧直入正题吧?”
赫容毓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烦,“隐族归隐百年,每年都会更换隐居地。但最近本太子的属下查到了他们的踪迹,隐族在二十年前突然定居在西北的苍凉山脚下,一住便是二十多年,甚至广施善缘,每月初一,都给镇上的居民看病。”
怎么又是西北……张擎提到过的冷玉的产地,就是苍凉镇。秦墨瑶眉心微蹙,旋即便舒展开来。赫容毓的目光一直盯着秦墨瑶,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悉数尽收他的眼底,“本太子接下来要说的那个条件,便是与隐族有关。隐族不仅善用毒,更是对奇门遁术深有研究。即便知道隐族的入口,也未必能顺利走入隐族的地盘。本太子希望,王妃前往苍凉镇的那一日,可以给本太子通报一声。”
“怎么?赫容太子也对隐族有兴趣?”
“本太子只对王妃有兴趣,其余的,自然入不得本太子的眼。”
赫容暧昧一笑,令人脸红心跳。可惜了,他对面坐着的女人,是雷打不动的秦墨瑶。她对赫容毓的美色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美男计和甜言蜜语对她没有效果。“但是本王妃对赫容太子,却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如今互不相欠,望赫容太子珍重。”
秦墨瑶起身,转身欲走。“王妃,最近这段时间,西北战事吃紧,您最好不要去苍凉镇。”
赫容毓道,“隐族出世,恰逢乱世,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墨瑶身体一僵,突然回到桌子边,望着赫容毓,问道:“赫容太子知道西北战事的战况?”
张擎并没有给她写回信,如今赫容毓说西北战事吃紧,想必情况不容可观。“嗯?三日前,匈奴和突厥偷袭西北重关燕山镇,大齐将领被内奸刺伤,其所带领的亲兵死伤过半,燕山镇失守,大齐将士退兵三百里,退守蓬莱镇,粮草短缺,已经撑不过七日,暝王掌管的东都营负责支援,这么大的一件事,王妃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墨瑶当然不知道,因为她那个时候正在闭关养伤,后来出关后,又被易池暝禁足,她上哪儿打听消息去。但是,她不知道,段隐不可能不知道,为何不见段隐来向她汇报呢?秦墨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她拧紧眉心,起身道:“本王妃突然回想起来有急事要办,赫容太子,后会无期!”
她转身离开。赫容毓盯着那抹背影,迟迟不肯收回目光。这时,云宽从船舱里走出来,“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将西北战事的消息告诉王妃呢?万一她冲动之下,去西北找张将军,那岂不是很危险吗?”
“呵……即便本太子不说,暝王也瞒不了多久。暝王以为将她禁足,就能撑过那段时期,想得挺周到。张擎一旦战死,本太子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就能将她带回青鸾国。”
赫容毓站起来,收回目光,“走吧,本太子出来了不少时日,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迎娶太子妃的事宜了。”
云宽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即刻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