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看到夜弦举手无措的模样，开怀一笑，继续道：“如果哪日我心情好了，就放你出来。”

“叶朝歌，我恨你，我恨你！”

夜弦强忍住泪水，歇斯底里的吼道。叶朝歌用轻蔑的眼神扫过他，身体伴随着冷笑转身离去，显然不想与她多说。刚出冷宫，只见伺候她的小太监周程匆忙跑来，他原本就是宫中之人，叶朝歌瞧他身子肥胖，看上去应是善良之人，所以便用了他。“发生什么事了？”

叶朝歌见他喘息着粗气迎面跑来，询问道。“皇后娘娘！”

周程低声唤道，停在她的面前请安后，道，“元氏他在房中闹着自尽说是想要见您。”

本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叶朝歌，听了此话后，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表情变得凝重，她其实是害怕见他的，毕竟对他的愧疚，并非丝毫。“皇后娘娘，不如随他怎样吧？”

小桃见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怕说错话的周程，也只是小心万分。沉默已久的叶朝歌，轻声叹息，有气无力的说道：“本宫去看看她吧。”

元启被关在宫中一个角落的院子，这个院子重兵把守，根本没有逃出的机会，叶朝歌接受着侍卫们的行礼下，进了院子，才到门口，便听到从里面传出摔破杯子的声音。“我要见朝歌！”

元启在里面大吼道，杯子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摔在地上。周程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叶朝歌用眼神示意他和小桃留在外面，准备独自进去。小桃心中担忧，生怕元启会对她不利，欲想上前阻止。叶朝歌用手势将她拦下，微微摇头，然后进了屋子，只见这个屋子的光线很暗，暗得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都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朕要见朝歌！”

叶朝歌看到元启背对于她坐在里屋的凳子上，他的背影变得沧桑。他不耐烦的低吼道，此事他就是一只被剪去羽翼的老鹰，就算再豪横，再也不会如昔日，眼下，他只剩皇家自带的好贵。“元启哥哥。”

叶朝歌颇有些心疼的蹙起眉头，低声轻唤。元启的身子很明显的愣了愣，随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转过身看见来人真的是叶朝歌后，连忙站起来，眼眶很快被泪水染湿。叶朝歌瞧着他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她对他的愧疚之心更重了，只是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结果相反，想必她的下场恐怕不如他。回过神来的元启快步走到叶朝歌面前，担忧的紧皱眉头，上下打量一番，着急的询问道：“朝歌，是不是陌殇逼你做他的皇后？”

叶朝歌怎会不知道他的不甘心，所以抱着一丝希望来询问，哪怕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希望。“朝歌，没事的，我会东山再起，会重新把江山夺回来，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

元启挤出一抹苦笑，低声说道。叶朝歌无力一笑：“大局已定，又何必这般苦苦挣扎呢？”

“不！”

元启摇着头，强行握紧他的手。叶朝歌挣脱着，却又被他握得更紧。“朝歌，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元启低声说道，好像怕被旁人听了去似的。叶朝歌使出力气将其狠狠甩开，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不免提高，怒声说道：“你清醒点，好不好！大梁已经亡了。”

元启愣住了，缓缓低下头良久，随后发出一阵自嘲的冷笑，紧接着又是长叹一声，慢慢的走到椅子上，整个人都非常的颓废。“朝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希望不要快点醒来，没想到，是真的在做梦，哪怕是方才我说出话的时候，也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是......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朝歌，这辈子我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能娶你为后。”

元启深情的看着叶朝歌，低声说道。心情复杂的叶朝歌，心中愧疚至极，欲言又止几番，道：“元启哥哥，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

元启自嘲的笑了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哪怕我知道大局已定，我也不会恨你。”

叶朝歌微微低头，沉默不语。“这一晚我回想了许多，过去的种种表现出我的确不是个好皇帝，自从母后逼我娶夜弦起，我这辈子就恨她，也恨我自己，恨生在皇家迫不得已。”

“从始至终我都未曾碰过夜弦，在位这几年，我纳了许多长得与你相似的女子，给我一种你就在我身边的错觉，我跟母后对着干，就是来反抗他对我的指手画脚。”

“呵呵，哪怕我知道百姓们生活在水生火热中，也若无其事，依旧沉迷女色，为的就是与母后赌一口气，我的确不是一个好皇帝。”

叶朝歌听着他倾诉衷肠，觉得格外惋惜，安慰道：“元启哥哥，你是一个好皇帝，只是因为某些事，才让你如此。”

“你不必在安慰我了，如今大局已定，无力回天。”

元启长长的叹一口气，强挤出一个笑容，站起来，道，“陌殇会是一个好皇帝，会创造出盛世。”

他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是并未回答，而是保持沉默。元启双手甩了甩袖子，随后拱起双手，向叶朝歌微微弯腰。这一举动让叶朝歌愣了愣，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知其意的睁大眼睛。“恭请皇后娘娘安。”

元启有气无力的说道。叶朝歌心中一疼，反问道：“元启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启站了起来，看着她，笑道：“你这一身装扮，陌殇封你为后，他没有辜负你，我很放心，虽然大梁已亡，可朕曾经是皇，绝不会归顺于他。”

叶朝歌早就猜到如此，大概这就是元启最后的尊严吧。“如果陌殇辜负你，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元启复说道。叶朝歌欣慰一笑：“元启哥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