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慕寒渊差点儿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将笑意压下去，慕寒渊确定这个女人不错，撑得起台面也放得下身段，虽然这认错的方式独特到没有骨气，但是自己却很喜欢。所以他很好奇，洛岸为什么会用那样又爱又恨的眼神看着安羽倾，那其中的恨意，又是什么？不过这倒无所谓，只是这所谓的“爱”，他却看得十分不顺眼，且不说自己现在对于安羽倾有一番的别样的喜爱，单说她是自己的，也不能允许旁人觊觎。“你不用接受‘惩罚’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惩罚”二字被慕寒渊念得意味深沉，听得安羽倾瞬间红了脸。不过安羽倾现在还顾不了这个，她是打算将“没骨气”进行下去，于是立刻坐起身来，水漾的眸子神采摄人，一脸兴奋：“慕少请问。”

慕寒渊尽量蹦住脸：“回答我，你跟洛岸是什么关系？”

安羽倾眼中的光彩逐渐冷却下去，像是失去光彩的玉石，让慕寒渊心中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快乐瞬间湮没。“你……”安羽倾侧头，心里大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寒渊调查自己她猜到了，可是怎么会这么仔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慕寒渊说得波澜不惊，然后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一个酒杯，“安羽倾，我以为这么几天足够让你了解我，很多事情我不屑于调查，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如果洛岸今天看你的眼神不是那么复杂明显，也许我不会发现。”

安羽倾看向正在喝红酒的慕寒渊，男人姿势优雅，气势从容，是啊，他是慕寒渊啊！“洛岸他跟我之前是同学。”

安羽倾轻声开口，在没听到慕寒渊任何话语后继续说道：“后来他跟安羽然走到了一起。”

“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或者是，互相喜欢？”

慕寒渊冷声问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又有什么能隐瞒得了的？“之前应该是我喜欢他吧。”

安羽倾特意强调了“之前”两个字，她现在是慕寒渊的人，怎么可以把心思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他喜欢安羽然，认为我是蛇蝎心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慕寒渊这次回头看了安羽倾一眼，蛇蝎心肠？就她还能蛇蝎心肠？看来安羽然那个女人不仅做作，手段更是下流，而洛岸，眼光真是好不到哪里去。所谓旁观者清，慕寒渊跟安羽倾待了这么一段时间，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女人是怎样的。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安羽倾下意识抬头：“我……唔……”慕寒渊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明明看了这么多遍，安羽倾却还是在男人微闭双眼的安静中迷失了片刻，以至于口中的红酒被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安羽倾立刻往后闪去，刚喘息一下就被慕寒渊重新拉入“战区”。男人欺身而上，好听的鼻音响在安羽倾耳畔：“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惩罚还是需要的，记住，即便你跟他没什么，也不许再用那么失望的眼神叙述你们之间的事情，这会让我误会你心里还有他，明白吗？”

安羽倾有些沦陷，素手不自觉搭上慕寒渊的肩膀，眼睛微涩，他是在保护她吗？“明白吗？”

慕寒渊执着地重复了一遍。“嗯。”

安羽倾低声应道。一阵翻云覆雨过后，本来精致的礼服，好看的发式，却在慕寒渊的无所顾忌中变得凌乱破碎。安羽倾颇为无奈地拿起礼服的一截碎片，忍不住再次哀叹，这一会儿怎么见人啊！慕寒渊侧头打量着安羽倾，女子的侧脸近乎于绝美，却显得十分沮丧，她拿着手里的碎片不住地叹气。相比较而言慕寒渊倒十分坦然，裙子太繁琐，关他什么事！“一会儿让左蓝重新送上来一件就好，我还比不上一件衣服？”

慕寒渊一手垫在脑袋下，懒洋洋地问道。安羽倾立刻扔了手里的衣服碎片，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比得上！”

慕寒渊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一个翻身压在安羽倾身上：“既然比得上那么你要向我证实证实，口说无凭。”

安羽倾颓然地冲慕寒渊挤出一个微笑，压在心中许久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慕少，我觉得吧，有的时候，您略有些……有些无耻。”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慕寒渊反而一脸赞叹地看着安羽倾：“你的感觉很准确，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我的特色，所以你要接受惩罚。我一会儿还有事，现在还有点儿时间，结合刚才需要你证实的事情，这样，让你吃亏一些好了，再来一次吧。”

我不介意您让我更吃亏一些！安羽倾在心里放声大喊。再一次被慕寒渊一顿好生“操练”，安羽倾躺在床上怎么也不愿意起来，慕寒渊一边穿衣服一边好笑地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女人：“衣服一会儿左蓝会让人送上来，你穿好就下来，回别墅了再好好休息。”

听到关门的声音，安羽倾涌起深深的疲倦，无关乎别的，她是真的很想睡觉啊！服务生将衣服放到凳子上，毕恭毕敬地问了安羽倾两句，安羽倾应了两声就让人出去了。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安羽倾心情十分糟糕，她认命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然后下床走进洗手间。相比较而言慕寒渊真的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寒渊心情很不错，也的确不错。可能连安羽倾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在慕寒渊面前的小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有生机，慕寒渊还记得他碰她的第一夜，女子眼中的麻木与伤痛。慕寒渊从不是偏爱征服的人，到了他现在这个地位，要说“征服”也早已乏味，他只是看得出来，安羽倾本该是活得肆意洒脱的女子，而这样的女子，就该属于他。洛岸一双眼睛就没有从慕寒渊身上移开过，他万分不想承认，慕寒渊强他太多，无论是风度气质，以及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的能力。慕寒渊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洛岸的眼神，他不仅不避讳反而敞亮起来让他看，洛岸即便再怎么青年才俊，于他而言也太嫩，手段城府远远不够。安羽倾呢？她怎么还不下来？洛岸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他不明白这股浓烈的焦躁还有……嫉妒，究竟从何而来。“你在等她？”

不知何时慕寒渊已经站在了洛岸身边，手中拿着一杯香槟，眼神看似飘忽地在场中绕过，举手投足优雅贵气。洛岸即便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此刻也得站起来跟慕寒渊说话，眼前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定夺别人在商场上的生死，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慕总。”

洛岸起身，十分有礼貌微微点头。慕寒渊转头看他，精致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她很好，无论是身体还是脾性我都很喜欢。”

满意地看到洛岸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成拳，慕寒渊轻轻摇头：“你们洛家跟我在生意上也有不少往来，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为了一个女人把关系弄僵，你是洛家未来的家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慕寒渊突然看向楼梯，转角处安羽倾正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款款而下，慕寒渊将手中的酒杯随意搁在桌子上，补上最后一句话：“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放弃她选择安羽然，不过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安家的‘偷梁换柱’还是你的‘有眼无珠’都令我十分满意。”

洛岸一脸灰败地看着慕寒渊优雅离开的身影，自知刚才一战他输的彻底！可是他慕寒渊又凭什么说自己“有眼无珠”？他可知道安羽倾之前做了些什么事情？忽然，洛岸神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抬头向安羽倾看去。安羽倾自然地将手放在慕寒渊的掌心，离开时看向洛岸的一眼无悲无喜。其实安羽倾并不像表面的那么淡定，实在是慕寒渊察言观色的本事太厉害，她只有没表情才能不招惹慕寒渊的不悦。刚才从楼梯口出来她一眼就看到慕寒渊跟洛岸站在一起，她一点儿都不担心慕寒渊，反而是洛岸，他才是一个刚从大学出来不久的青年，别感情用事才好。“在担心我对他做了什么？”

慕寒渊揽住安羽倾的肩头，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安羽倾轻轻摇头，第一次正视慕寒渊的眼睛：“我跟他再无瓜葛。”

只是，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忘记。慕寒渊眼神深邃地看着安羽倾，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慕寒渊因为还有许多高层人员需要见，所以就让左蓝开车先送安羽倾回去。宴会上的女士都差不多散了，接下来就是男人们勾心斗角的时候。安羽倾直接将自己“扔进”车里，动静大的左蓝忍不住侧目一看。车子一路上平稳地行驶，安羽倾斜靠在车窗上，意识逐渐模糊，感觉到一股温暖覆盖在身上，安羽倾立刻清醒过来。左蓝探出的身子还来不及收回，他冲安羽倾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安小姐，吵醒你了？”

安羽倾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西装，笑着摇头：“没有，谢谢你。”

“没什么。”

左蓝继续开车。仔细想想，刚才应该是左蓝第一次对自己笑，作为慕寒渊的心腹，左蓝很多情况比慕寒渊还会冷着一张脸，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像是刚走出校门的年轻校草。安羽倾在心中想着，顺带鄙视一下自己的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