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去医院想要排上号都很难的专家医生,一个个都毫无怨言地站在温行远的身后。沈阿蛮没想到能在自己家里看见秦嘉念身边的特别助理温行远,她不由得惊诧,“温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沈小姐,沈奶奶的身体状况现在是不是不太好?这几位是京都医院的医生,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如何?先让他们帮忙治疗,如果信得过我的话。”
温行远态度不变,一派温文有礼。沈阿蛮惊喜地睁大双眸,“那太好了,我当然、当然信得过你,几位医生这边请。”
沈母扯了扯她的衣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什么人啊?可靠吗?”
沈阿蛮拍了拍她妈妈的手背,同样压低了声音,“待会再跟你解释,放心,他们都很可靠。”
沈国诚等人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他们没想到沈阿蛮竟然认识那种人,温行远的装束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一丝不苟的西装,脚上锃亮的小皮鞋,尤其是温文有礼的态度,让人能轻易分辨出他与社会底层人士的不同。房间里的沈父见进来一群陌生人,正要开口问话,被沈阿蛮拉了出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开始忙碌起来。个个动作利落干脆。房门并没有被关上,客厅里的人能毫无阻碍地看见房间里忙碌的医生们。温行远被沈阿宝招呼着坐在了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端着茶杯浅浅地啜着。沈父比沈母更沉得住气些,沈母毕竟是女人,心底有了疑问不问出口就憋得慌,虽然把客人晾在客厅不太好,不是还有沈父呢么。于是沈母理直气壮地把沈阿蛮拖进了她的卧室里。“外面的男人是谁?还有那些医生是怎么回事?”
沈母压低了嗓音问道。“妈,你抓疼我了!”
沈阿蛮把手臂从沈母的手中抽出来,“温先生是我的朋友,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我刚才那会不是接了个电话吗,他听出我的状态不对,就问了我几句,我就照实说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医生带过来了。”
沈阿蛮说了谎话,她不想让沈母知道秦嘉念的存在,索性就完全隐去了他。沈母怀疑地审视着沈阿蛮,“只是朋友关系,他会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
沈阿蛮目光闪烁,“他人比较好嘛,你也看到了,人家看上去就是有教养的人。再说了,朋友有难拔刀相助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吗?爸爸也是从小这么教我的啊。”
正在沈阿蛮摇着沈母的手臂撒娇蒙混过关的时候,客厅里的沈婷和沈姗姗的目光都逗留在温行远的身上。沈婷就职于一家银行,虽然不过是小小的柜台专员,但是一向眼高于顶,今天要不是她爸妈非要她过来,她压根就不愿意来沈阿蛮家,即使她奶奶已经病的要死了。这里小区老旧,楼房破败,连阳光照进来都显得黯淡了许多。穿着宝蓝色半身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的沈婷看起来有几分姿色,只是皮肤没有沈阿蛮那么白,即使擦了粉底。颧骨有些高,看起来有点刻薄。本来十万分不情愿的沈婷没想到会有温行远这么一个惊喜,她一向追求时尚,眼光毒辣早已将温行远全身上下的行头估了价,剪裁合身的西装是Zegna的,一套的价格在一万多到五万之间。脚上的皮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怕是欧宝伦的,一双鞋的价格也在两万左右。关键是男人的外形也不错,带着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如果她能钓上他的话……沈婷从魏淑娥的身边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了温行远的身边,坐在了离他最近的沙发上,脸上挂起自以为妩媚的笑,“你是阿蛮的朋友吗?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沈姗姗和沈阿宝一样还是在读的大学生,只不过一个是大二,一个还在读大一,她对温行远行注目礼不过是对社会成功人士的好奇罢了,不像沈婷目标明确。她看见沈婷的举动,不由得撇了撇嘴,目露轻鄙。等沈阿蛮和沈母从卧室里出来后,就看见沈婷和温行远正相谈甚欢,尤其是沈婷,完全没有亲人正在被抢救的自觉,时不时发出做作的笑声。沈婷的表现让沈阿蛮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只是在沈婷看到沈阿蛮难看的脸色时,却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和温行远‘聊得投机’才不满的。挑衅地朝沈阿蛮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得意。沈阿蛮无语地移开视线。正在这时,沈奶奶房里的医生鱼贯而出,沈阿蛮和沈母赶忙迎了上去,沈阿蛮急声问道,“我奶奶她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
本来距离较远的沈父也快步走了过来,目露期冀地望着为首的医生。医生大概四十多岁,正是一个医生最巅峰的年龄,有经验有体力。他或许是不经常晒太阳的缘故,皮肤有些白,双目炯炯有神,眼神却很温和。“目前病情已经稳定了。”
医生摘下手套,露出有力瘦削的手指,“病人的身体状态想必你们是心中有数的,癌细胞早已经扩散,我们能做的只是减少病人的痛苦并尽力延长她的生命。”
他说到这顿了顿,见沈阿蛮一家人并没有急着出声打断他,这才继续,“我建议让病人住院,至少再发生今天的情况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
沈父和沈母一脸为难的样子,让医生误以为是他们不想交医疗费,眼底极为隐蔽地闪过一丝了然掺杂着轻鄙。沈国忠和沈国诚一家人也都围了过来,几个医生和护士被围在中间。沈父没有看到医生眼底闪过的轻鄙,神情犹豫为难地开口,“我们何尝不知道应该让病人住院比较好,但是家母坚持要在家里……”沈父顿了顿,露出一抹悲伤,“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之前在医院就是因为我们不同意家母回来,她就不配合治疗,实在没办法,再加上医生说家母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不如就随她的愿,这才让家母回到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