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到影厅,找到号后入座。温以瑞坐下后,扶了一下在饮料格里的奶茶,随口问:“椅子的扶手很不科学。”
徐放刚把饮料放下,转头看了温以瑞,“什么?”
“你看,只能扶一边。”
温以瑞抬起左手靠在椅把,右手晃动,“这样右手就会很寂寞。”
有点道理。徐放主动把自己左边的扶手让出来,温声:“这个让给你吧。”
温以瑞正儿八经的摇头,严肃:“吾不吃嗟来之食!”
徐放:⋯⋯温以瑞最近说话的艺术提高了不只一个级度,大家可以这样想像,一个本来讲话都只用大白话的家伙,突然开始三不五时地说句成语,说句古词。偶尔你跟他对答时,她还会突然告诉你你说错发音了,并且展示出自己良好的读音技巧。徐放还发现,温以瑞最近发呆的次数比以往都还要多,常常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彷佛下一秒就会开始赋诗造词。让人突然担心起她是不是被民国前的文人魂穿了。害怕温以瑞躯体里的灵魂被发现后会魂飞魄散,徐放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眼底带着一丝丝探究,手指也紧张的搓了搓:“你最近,说话的用词很高深。”
温以瑞听闻,露出“果然被你发现了!”
的表情,瞪大原本就好看的杏眼,看起来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却能从微微不安的瞳孔中看出忐忑的情绪,涂了红砖色口红的菱唇嚅了嚅,紧张的咬了咬唇,温以瑞不安的看向徐放:“你觉得怎么样?”
果真如此,这家伙果然被魂穿了啊,他果然活在一个遇见穿越者比遇见狗还容易的世界啊。徐放语气中带着了:“我觉得你很好,但我更喜欢过去的你。”
所以拜托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把他的准女朋友还回来。温以瑞听完微微失落,眼中浮现了失望的情绪,遗憾道:“这样啊⋯⋯”随后准备把腿上的“半个月拿到语文A+”收回随身包包,手用力压著书本,视线转向还是暗着的荧幕,语气不满:“果然,这什么书嘛。”
目睹了温以瑞腿上突然变出一本看起来有三百页厚书的徐放:“⋯⋯”徐放触上那本神奇的书,掂了掂,用真心感受了书的重量,随后不可思议的道:“你,一整路,都带着这本书?”
温以瑞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点头称:“这本书不重,拿来当随身字典很好用。”
后又语气遗憾的继续说:“但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用,讲话的方式也不会变好。”
“不是,你现在的说话方式没什么不好!我就是,就是觉得你突然很会讲成语,有点讶异而已。”
徐放硬着头皮找补。看来他所处在的世界依旧是一个穿越者百年难得一见的世界,抱歉误会你了刚刚的宇宙法则。“但是你觉得不好。”
“我没有。”
“你有,你说以前比较好。”
“我那是⋯总之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放急于解释,手握上了温以瑞的手腕。温以瑞被手上突然多出的温热感吸引。徐放的手掌很大,手指骨又修长有力,轻易的就圈住了温以瑞白皙细小的腕。交叠着的指甲盖干净,握住的力量温柔有礼,手帐感受起来干燥但温热,这股热意彷佛沿着皮肤传到了温以瑞的胸口处。温以瑞许久没讲话,徐放有点慌张,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手上握住的手腕。温以瑞的耳尖泛着玫瑰的颜色,渐渐的也开始渲染到脸上,因为过度紧张连带着语言系统出了问题——“我你,你没那意思,没那意思。”
徐放快速的点着头,附和:“没错!”
“你先放开我!!”
温以瑞挣扎。徐放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握上的是温以瑞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此刻还因为意识到了,就又搓揉几下。温以瑞:!徐放放开后,温以瑞将右手收起,电影正好开始播放,除了眼前的荧幕外,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偷偷瞄着专注看电影的徐放,温以瑞的左手交叠着右手刚刚被徐放碰过的位置,偷偷的,轻轻的用大拇指摸了摸。两人中间的椅杆空下,温以瑞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徐放也没有再伸手放上。电影进行到中间,温以瑞聚精会神的看着,徐放眼眸动了动,轻轻的落在旁边女孩的身上。随后嘴角忍不住提起,右手搓了搓发热的耳朵,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今天赚到了。夏肖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上,带着遮住大部分面容的口罩,注视着时政与助理们路过的背影。跟着的,还有一些办公室的资深人员。经过上次跟陆泽讲好的基本面试,夏肖当场就被面试官通知可以上班。这件会所看起来高档大气,对员工的薪水也非常大方——至少比当警察还要多,还有五险一金呢,夏肖警官想。只是连续两个礼拜从服务处下班后马上过来连着上班,夏肖的体力有点吃不消。虽然都是保镳,夏肖却不常在会所里看到陆泽,几次见面都只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跟着前面的人,目不斜视的路过。趁着上班的时间,她倒是借由巡逻的功夫摸透了会所内的动线位置,因为来的客人中有许多人也是名人,因此保镳们也要学会在媒体从正门进来时,要如何保护他们的客人从侧门安全离开。她猜想,或许如果把媒体换成警方,这条路线也会是通用的,只是还需要调查是否有另外一条路线用来掩护更注重隐私的客人。今天夏肖本来打算先去跟其他的保镳打听时政的踪迹,再结合最近办公室的大姐有意无意的透露下班后可以赚外快的消息,确认他们所说的“外快”是否就是那天看见的脱衣艳舞秀。还没打听到消息,倒是先看见了本人来到会所,对她来说可谓是抽到大奖了。夏肖不动声色,等到时政他们进入包厢,过了一会儿,拦住准备送水果进去的服务生。“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服务生见多了被拦下来的场面,语气波澜不惊:“怎么了?”
夏肖递出一张钞票当作小费,小声的说:“想拜托你帮我看看里面的男女在做什么,可以吗?”
服务生看着钞票,不发一言。她肉疼的递出了准备好的第二张,语气不舍:“拜托了。”
宵夜资金都奉献在这里了,拜托你千万要对得起我的宵夜啊。服务生满意的攒着钞票,塞进口袋里后点了点头,留下一句:“第二休息室。”
后继续往包厢方向走去。两分钟后,夏肖缓缓地往休息室走去。给保镳们的休息室只有一个,并且他们的休息室是以英文代号顺序代称,据说听起来比较高端大气,因此夏肖可以马上判断出对方话里的暗示。进到休息室,又等候了一会儿,服务生进来了。“里面的人在玩夜店游戏,你也知道的。”
服务生见惯了的语气。夏肖追问:“可是我记得没有叫其他人员进去?”
“你不知道吗?”
服务生惊讶。她解释:“我是刚来的,不太晓得这里的规则。”
“那位先生每次来只会消费食物跟酒品,他的那些舞娘都是自己带的。”
服务生像是开启了话匣子,“我们还是来到这里才知道这种玩法呢,居然可以自己带舞娘跟陪酒的来。”
“哇,但这样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吧?”
夏肖眨眨眼,好奇的问。服务生摆摆手,不在乎的语气:“这里没什么硬性规定,只要消费够了我们是不会管包厢里的事的。”
夏肖暗忖,看来这里就是所谓有钱人的桃花源,只要有能力花费,就有人可以掩护你的行踪、给你一个空间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服务生看她思考着的样子,挣扎了一下,似乎是认为她在对话的语气看来挺容易亲近的,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问:“那个,你是陆哥的亲戚吗?”
夏肖:?后温吞的解释道:“不是,我们两个是⋯⋯同事关系。”
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两人的关系,说是朋友么,好像又过于亲近,说是刚认识的人好像也太过疏离。同事这种不咸不淡,不亲不近的关系好像就挺合适的。“可是我看陆哥⋯⋯”服务生搔了搔头。“看我什么?”
一条低沉的声线插了进来。“陆哥!”
服务生转身,精神地大声招呼。夏肖好笑地跟着叫:“陆哥。”
陆泽耸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哎。”
随后嘱咐服务生:“小凉,第十包厢的客人在找你。”
“好的,谢谢陆哥!”
小凉开心的出门。夏肖好奇的道:“他怎么那么开心?”
陆泽理所当然:“我们只要是专点的服务生都有奖金的。”
顿了顿,陆泽继续道:“小凉是我带进来的,人挺勤快,嘴也紧,你如果有事可以请他帮忙。”
夏肖真诚:“谢谢你。”
陆泽笑了下当作回应,继续问:“你打算找到什么程度?”
夏肖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这是,知道她的身分了?看她踌躇的样子,陆泽轻轻笑了声,慢条斯理的开口:“夏肖,25岁,跳级进入警官训练所,现在行踪不明。”
“你说我查到的,最近不在岗位上的警官,会是谁呢,阿暑?”
她敛下眼中的情绪,面上神色不变,带着微笑镇定的道:“我也不知道。”
陆泽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眼神闪过一丝玩味,浓眉微微舒展,嘴角挑起,缓慢的道:“是呢,阿。暑。怎么会知道呢?”
她內心挣扎了一下,看对方笃定的样子,无可奈何却又认真的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
陆泽点头,“我相信你,毕竟我也没做什么不法勾当,勉强还能拿个良民证?”
夏肖放下心,拍拍陆泽的手,微笑:“没错,我们身正不怕影斜!”
陆泽也笑了起来,跟着道:“是了,身正不怕影斜。”
“那你到底想查什么?”
陆泽话锋一转,语气有点锋利。“也没什么,我就是普通的保镳,好奇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肖耸耸肩。陆泽舔舔嘴角,无奈:“行,那你也别太好奇了,数字越靠后的包厢越少去为好。”
夏肖表示知道了,又想了想时政所在的包厢。嗯,数字三号房,看来还是很靠前的,看来也只是地方小官员,手腕没有那么高明。她随口问:“对了,我以为会很常看到你呢。”
“看不到我很伤心?”
桃花眼微微下弯,根根分明又浓密的睫毛也遮掩不住陆泽眼中流露出的调戏。这人,有点不要脸啊。夏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休息室的水喝了口,慢悠悠的道:“我们是同事,关心同事达到社会主义覆心价值观是美德。”
她拿着水瓶的指节青葱干净,指甲盖因为出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骨节与微微透出的紫色血管透露出主人天生良好的肤质。陆泽瞥了眼,“工作还习惯吗?”
夏肖点头,“虽然说确实有点累,但外快么,就是体力换来的。”
夏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指控:“话说,你们这里的封口费可够高的啊,花了我五百多块呢。”
陆泽听完,拿出钱包,抽了张大钞,“小凉跟你拿的我补给你吧。”
“不用,我就是提一嘴,你是他爸?”
肖扯唇调笑。“我才二十九,没办法当他爸。”
他无奈的道:“但我也算半个爸爸吧。我们这里不收小费的,但也不能乱问。”
夏肖微睁美目,“你们这里不收小费的?”
陆泽点头,说出规定:“我们这里不许跟客人另外收费,奖金或是客人想给的小费都得经过柜台。”
想了想,嘱咐:“如果有人要给你小费,拒绝便是了。”
她语气气愤:“那这家伙还敢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跟我拿钱!”
“他大概是最近又想买什么公仔了。这家伙,不好好读书成天看漫画。”
陆泽抱歉的说。肖被陆泽数落小凉的语气逗乐:“这听起来真的好像爸爸。”
“你爸爸也是这样的?”
陆泽微笑问。“差不多吧。”
肖弯了弯眼,想起过去爸爸常常在耳边叨念的那些话,眼神放软下来。“你爸爸不是这样的吗?”
肖轻松的回问。陆泽眼眸动了动,眼皮微微耸下,嘴角仍然带着笑:“我也不知道,他很早就过世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夏肖表情僵了一瞬,语带抱歉:“我不知道,抱歉。”
陆泽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眼神清明中却隐隐浮了一层水光,像只优雅又倔强的猫咪幼崽。她突然就萌生出一股,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一下的冲动,手指微微动了动。突然,陆泽身体一晃,倒到夏肖的肩上。夏肖:“⋯⋯”夏肖:????伤⋯伤心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