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也不着急回答章鑫，而是指了指窗外。张峰办公室建在厂房的三楼，整个厂房就像是学校一样的大建筑，从这里的窗户就能看见门口拥挤的人群。这些人刚来到长峰服装厂门口就看见，贴在门口的告示。上面红纸黑字清楚的写了厂里大促销的事情。一众商贩面面相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过小店搞促销，也没见过哪个厂子来搞促销呀，这还真是头一回见。但是看到前面已经挤破头的人群，他们也意识到这是真的，拔起脚就走。生怕晚了一步东西让别人给抢完了。“你看这些为了裤子挤破头的人群你想到了啥？”

张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章鑫，后者脸色依旧不见好转，黑着张脸，眼神不争气的看着张峰，身体躁动不安，手臂无处安放。“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干嘛，我只知道我们厂马上过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了，厂长你还是赶紧把这些定金给还回去吧，别想着挣这些短时间的钱了！”

张峰没有回应他，依旧是指着门口的这些人群，嘴里喃喃道，“呵呵，这些可都是我的韭菜呀，看着多养眼。”

章鑫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峰是要干吗，随即表情一震，眼神惊愕的看着张峰。随手就抄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按了三个数字，打了过去。张峰看章鑫半天没有回应，还拿了他办公桌上的电话，不知道给谁打了过去。听到电话拨号的声音张峰疑惑的看了向章鑫，问了句，“你干吗？”

章鑫来头都没抬，下意识的回了句，“我报警举报你。”

“喂，是警察同志吗？”

“......对我是，我来举报......”听他的话，张峰瞬间就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章鑫手里的电话，“拍”直接给挂断了。“你要干嘛？？”

“举报你！干啥，我章鑫虽然是一个倒爷，但是也有我自己的内心的底线，你干这种事情会遭雷劈的！”

张峰看着章鑫的脸，脸上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弄虚作假，他随即苦笑，手臂用力紧紧抓着他的双手，跟他解释道，“你想啥呢，我张峰会是那样的人吗？”

章鑫看见张峰牢牢的抓着自己，听见他问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脑力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和张峰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张峰找到了一伙路匪，回头就把砸他厂子的混子双腿给打折了，那个惨叫声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依旧在他的脑子里回荡。搞得他几晚上都睡不着觉。“你就是！跟你说我章鑫是瞎了眼，才会跟着你这样的一个没良心的老板，你也不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有多黑！”

“你这是非法集资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不是我怎么了我，不就是让他们提前付定金吗？我又不是不给他们货物，又不会跑路我是那样的人吗？”

章鑫将信将疑的看着张峰，试探性的问了句，“你真的不准备拿了钱就跑路？”

“真的不会！我对天发四，不然天打雷劈！”

张峰郑重的看着他，还对发了个毒誓。听到张峰的回答，章鑫这才相信了他，许下这么重的誓言也不想是作假，但很块他就又陷入了对厂子的担忧。张峰也看出来了他的想法，耐心的跟他解释道，“我肯定只知道这么干是行不通的，但是你想我还有多长的时间，纺织厂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又给我无形中增多了一个负担，时间可以等我刘寺不会，不用猜都知道刘寺李九东联手要干嘛，我手里要是没点钱，厂子估计都撑不到以后了，过几天就得玩完。”

听完张峰的话章鑫也是沉默了，换言之他要是坐在张峰的位置，估计也对这样情况没有办法，张峰不一样他喜欢另辟蹊径，喜欢赌。“比起被刘寺挤出市场破产，我宁愿做点风险赌一把，货我都是会给他们的，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诈骗。纺织厂现在是我的，所有的事我说了算，原材料会远远不断，生产几万条裤子不是很简单的事。”

章鑫看着张峰，半响说不出话来，“可是.......”“怕我把纺织厂做假账直接进去了是吧，”“.......”“这个你不用担心，都亏空了一百来万了，再亏空格十几万也都无所谓了。”

章鑫看着张峰，那张脸依旧是往望着窗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觉得张峰说的也对，都命悬一线了，不赌一赌就真没了。“那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些人的身上弄钱，这样就算你赢了，后面的收尾不会更加的麻烦吗？”

“我为什么要在这些人的身上弄钱，你想不通吗？”

张峰对章鑫的愚蠢感道心塞，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你说我不去他们这里搞钱，我去哪里搞？就这么几个借钱的法子，其余的都写在刑法里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去银行贷款？手续麻烦借不了多少。”

“借高利贷，黑色生意。那是蠢货才会去粘的东西。”

“还是找我这些韭菜们好，一个个都是高高兴兴的，他们开心我也开心。”

张峰看着底下的这些人群，自己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充实，出来混的全靠一张嘴。章鑫听着张峰的话不禁哑口无言，要是他面临这个情况，估计也会跟张峰做出一摸一样的选择，看着张峰的背影，章鑫发自内心的瘆得慌。自家老板的心里这么阴暗的吗？他终于能理解前天张峰对他说刘寺就是个纸老虎，根本不值一提，选择他明白了，只要张峰手上有钱。一个刘寺算的了什么，十个刘寺也不够跟他张峰斗的。见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峰再出吩咐了他几句话，章鑫就离开了厂长办公室。剩下的就是等着这一切的结果就行。一边，一所高档会所，一间小屋里烟雾弥漫，几个陪玩的女—郎忍不住的咳嗽。“咳咳.....”“啪，”门从外面被打开，胡丁从门外打开门，一开门就感觉到了浓浓的烟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着火了。“着火了吗...咳咳......刘总？刘总？”

胡丁忍着刺鼻的烟味探着身子就进了进去，一边喊着还一边叫刘寺的名字。“闭嘴！你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有什么事快说！”

窗户被打开，烟气散了一些。胡丁终于看清楚了屋里的几个人影，四个人正围住麻将桌打牌，刘寺正怒视着他。胡丁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叹，还好他不抽烟，这屋里就跟着了似的。“刘总，我这里有张峰的最新消息，挺急的！”

“快说，什么消息。”

刘寺黑着脸看着胡丁，这小子耽误自己打牌，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让他吃不了逗着走。刘寺以为张峰这一次是真的穷途陌路了，快要到了卖厂的地步，他都没有把张峰继续当吃一个对手了，整天不是跟李九东吃吃喝喝，就是来棋牌室打牌。好歹还有一点心思叫手底下的胡丁盯着他。不然张峰会发展成什么样，自然也就不敢想像。“刘总，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张峰的裤子已经买了将近一万条了，听说他们厂里还出了个新的活动，叫什么大促销买一千条裤子送两百条！”

“现在他们厂的门口全都是排队的，我们不去阻止一下吗？”

听着胡丁的报告，刘寺手里的麻将一下子没拿稳直接就飞了出去，“什么？他张峰这个时间点又开始卖裤子了？他不是没有钱了吗，承包一个纺织厂为了填坑，应该也不会生产的这么多的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