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这个让他憎恶万分却属于自己的地方。早有八卦周刊主编恭候在门口，当看到湛明远的那一刻，狭长的眼睛迸射出晶亮的光芒，谄媚却张扬。他三步并作两步，疾走两步，肥胖的身躯微微弓起，满脸的肥肉堆成大大的两坨。“湛总，您终于来了，您不知道从接到您秘书电话之后，我……”鸭子一样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际，湛明远冷峻的面色更加生硬，活像是从素描中走出来一般。“闭嘴。”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主编也并不懊丧，脸色僵硬一下之后很快点头如捣蒜，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我不说话，不说话。”

湛明远黑着脸，脚下的步子又不自觉地快了几分。他大刀阔斧地往宋主编的位子上一坐，厉眸望向来人，声音似冰，冷硬如铁，“我要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宋应龙脸上的肥肉挤了挤，细长的眼睛更小了几分，他眼底精光连闪，谄媚地逢迎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您打过电话之后，我就开始找人，现在……”湛明远嘴角抽搐几下，弹弹手指挑眉道，“那现在让他们过来吧。”

宋应龙脸上的肥肉轻颤几下，“现在要他们过来？”

不过在注意到湛明远眯眼看过来的冷光，他急忙挤出一抹笑容，“我马上去叫，马上去叫。”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宁静，湛明远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表情变得有些莫测起来。没一会儿，宋应龙便敲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或者小伙子，“湛总，您要的人带来了。”

湛明远抬抬眼皮看向来人，唇角微勾，深邃的眼底闪动着碎芒，“恩，这里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出……”宋应龙谄媚的脸上变了变神色，可看到湛明远冷硬的面庞，还是一瞬间恢复了笑容，“好，您和他们聊。”

说着，转头朝旁边的几人警告性地瞪了一眼，这才转身出门。“我今天要你们过来……”从门缝中传来湛明远冷静的声音，随即消失。宋应龙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像是六月的天，千变万化却难掩眉宇间的愤怒。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他急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肥胖的身躯微微弓起，扬着眼睛看过去。几个人鱼贯而出，其中一个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宋编，湛总请你进去。”

宋应龙的眼神从几人面上溜过，却并没有看出刚刚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于是皱皱眉头，冷哼一声，抬步往办公室走去。他涎着脸说道：“湛总，您找我还有什么吩咐？”

湛明远依旧屈起手指轻叩着面前的办公桌，眼神放在自己泛白的骨节上，面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并不清晰，“接下来我要你单独分出来一个版面，把他们写的东西刊登出来，然后连续一个礼拜，我们的报纸免费发放。”

宋应龙冷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细长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声音猛然抬高几度，连之前的恭敬也忘了扮演。“湛总，这样的话，我们一天要损失很多的。”

湛明远收起手指，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嘲讽地眼神瞥向宋应龙，“损失？这损失好像是我在承担吧？”

当初买下八卦周刊完全是因为乔如彤，因此买下八卦周刊的money全部出自他个人的私库，从换主人的那一刻开始，盈亏全由他负责。宋应龙脸色僵硬一下，随即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弧度。可随即一想，人家有钱，关他鸟事？宋应龙压下心底的不快，面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谄媚。“湛总说的是，湛总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