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金光，公安厅副厅长，主管刑侦、大案要案等。今年不过四十多岁，是公安厅最有前途的干部，威望很高，能力很强，接任常务副甚至厅长的呼声很大。他轻车简从，只带了四个人，悄悄来到顾城。秦志远亲自接待了这位吕厅，然后按照方玉良的意图，把顾城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我明白了，那么，方书记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呢？”

“铲除隐藏在长途站、火车站那些人贩子以及他们的后台。”

他想了想，加了一句话，“范围不要扩的太大。”

“秦秘书，麻烦你说明白。”

“吕厅，是这样的。”

秦志远犹豫了一下，凑到吕金光耳边说了几句。“好，我明白了。”

…“冯局，部里下来一个通知，要求您去参加一个高级培训班。恭喜，这可是镀金的好机会呀。”

冯万佳刚进办公室，局办主任就递给他一份通知。他有些莫名其妙，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部里一个高级培训班的开课通知。当然，并不是部里直接点名，是省厅给他报的名。这个高级培训班号称是“金钥匙”，据说凡是参加培训班的，回来后都会获得升迁的机会。冯万佳不是副市长，也不是政法委书记，要升迁，基本上就是向着省厅。他思索半天，省厅并没有那么硬的关系，到底是谁给他报的名呢？但无论如何，命令必须遵守。冯万佳按照程序，向市长万振侯、分管副市长以及政法委书记沈杰分别打了招呼。当然，他是亲自去的万振侯那里，至于其他两人，都是打的电话。沈杰并没多说什么，但听得出来，语气不是那么愉快。冯万佳从市政府回到局里，第一时间就召开了班子会议。会上，他明确指示由常务副局长赵斌主持局里工作，其他人必须无条件执行赵斌的命令。他特别嘱咐道：“赵局，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有什么大事，你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也会时刻关注局里的情况。”

这个培训班要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不是参加培训班后，前途一片光明，他才不会去。在万振侯那边，他也提出了自己的困惑。他说：“市长，您说，现在正是在扫黑除恶关键时刻，为什么要把我调走学习呢？您说，会不会是方玉良在背后捣了什么鬼？”

“他能捣什么鬼？二中的事儿就够他头疼的，他哪里有心思对付你？”

说到这里，万振侯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冯，你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吧？”

“市长，您还不知道我？我对您忠心耿耿的，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做什么事儿？”

“少说这种没有组织、没有政治觉悟的话，什么忠心耿耿？我们应该忠于党，忠于人民。”

“对，您说的是，是我觉悟不高，不过，市长，这真是我的心里话。”

冯万佳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但在万振侯面前，却谨小慎微，略带谄媚甚至是撒娇。万振侯点了点他，道：“你小子，净胡说。你不是很配合方书记的工作吗？他没必要针对你，把肚子放在心里，他的格局还不至于这样。”

冯万佳叹了口气，这事儿他总觉得有些不保险。想了想，他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宋总，明天我要去京城参加部里一个高级培训班。我不在的日子，你那边低调一些，明白吗？”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明显有些激动。“我当然有把握掌控公安系统，但是，你要知道，我走了后，有的是人对公安有话语权。反正我把话说到这里了，除了什么事儿，你可别说我没帮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冯万佳当然有事瞒着万振侯。万振侯曾让他认真对待扫黑除恶行动。顾城现在一些混社会的家伙被搞得乌烟瘴气，尤其是长途站、火车站，一些传言连他这个市长都听说了。其实，就是方玉良不说，万振侯也会找个机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大行动。冯万佳嘴上答应，全力配合方玉良工作，但是实际上，却一直消极怠工。顾城并没什么黑社会组织，但是，街上大部分的混混、痞子，却都被一个人控制着。而那个人，又是某位大公子的金牌打手。这位大公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舍得花钱，这些年来，没少给公安机关搞福利，他这个局长自然拿大头。扫黑除恶，扫的不就是这位大公子吗？既然跟自己的金主有关，他自然要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能混就混。所以，行动开展一个多星期，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少，除了抓了不少嫖客、赌鬼、醉汉和小偷小摸，那位大公子的人根本一个都没动。自然，在长途站对徐婉动歪脑筋的那几个，一直逍遥法外。冯万佳是心里有鬼，所以才疑神疑鬼。殊不知，方玉良正是因为他阳奉阴违，再加上二中事件严重威胁到了方玉良的政治生命，才下定决心调整他这个局长。当然，现在这应该只是一种谋划，将来肯定还会有博弈。冯万佳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殊不知，自己已经到了深渊边缘。…“老板，吕厅那边已经安顿好，他亲自带队去佳园小区了。听他的意思，今天可能就会把那几个家伙秘密控制起来。”

方玉良点点头。“还有，老板，这个给您。”

他把一个信封递给方玉良。方玉良困惑的接过去，用手一捏，是个钥匙形状，就拉开抽屉放了进去。“志远，听说你在民政局和苍南县过得并不愉快？”

方玉良似乎不经意的问道。秦志远点点头，“都过去了，我要感谢您，给了我这个爬出泥潭的机会。”

“你小子，别废话了，出去做事吧。”

方玉良笑了笑，把他赶了出去。秦志远坐在椅子上，开始谋划着明天的谈判。明天就要跟精益工控那边会面，方玉良很重视这次接洽，他自然也不敢轻视。但是，他怎么也稳不下心来，一直琢磨着方玉良刚才那句话。想了想，拿出私人手机，给宋红梅打过去电话。“志远，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红梅，我不是想电话…”秦志远轻声道。电话那边的宋红梅瞬间没了声音，好久，才悄悄地道：“我，我也想你了。”

“志远，你晚上有空吗？”

他心脏重重一跳，想起了那天的旖旎，立刻点头说有时间。“他这周不回来…”秦志远的呼吸明显有些粗重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觉。“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很快，他放下了电话，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但脑海里闪动的，已经从方玉良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变成了宋红梅那曲线优美的身子。下午，他给杜长龙发了个信息，一直以来谋划的事情，终于可以翻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