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麟很快就开车追上了李琳娜。李琳娜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跟鼻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并排而行的奔驰G。周振麟将车窗放下来，道：“上车吧，我带你去火车站。”

“不用你！”

李琳娜没好气地说道。周振麟也没跟她搭话，而是默默地开车跟着她。反正车里又不冷，开着空调，你想在下面挨冻就继续呗。周振麟直接开着车跟她并排而行，速度不快也不慢，正好和她的速度一样。看她的脸都冻得红扑扑的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得上车。但她要是真不上车那就算完，大不了周振麟开车跟在她后面，一路跟着她到火车站呗。反正周振麟又不冷，车里的空调暖和的很。奔驰G慢悠悠地在李琳娜身边行驶着，就像是在挑衅李琳娜一样。李琳娜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直接站住，猛拍车门，喝道：“停车！”

周振麟停下车。李琳娜将车后座的门打开，把行李箱扔了进去，然后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啥也没说就坐了进去。车内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李琳娜冻得手跟脸都通红，她把手放在嘴边哈气，看也不看周振麟一眼。周振麟也没说话，默默地提速。李琳娜感觉冷风从窗子里往里面灌，便去抠那个升降车窗的按键。岂料她那边车门的按键被周振麟关了，不管她怎么抠车窗就是动。李琳娜气得跺了车门一脚，喊道：“周振麟，有意思吗？！”

周振麟默默地将她那边的车窗拉了上去，李琳娜这才暖和了不少。“其实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哭。”

周振麟道。李琳娜道：“我没哭。”

周振麟道：“你哭了。”

李琳娜道：“没有。”

周振麟道：“你真哭了。”

“我说了没有！开你的车！”

李琳娜气得大喊。周振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前方。李琳娜“呵哧呵哧”地喘了好几口才安静下来。“呼……”她深吸了口气，终于把火气压了下去。活了大半辈子，李琳娜还真没像今天这么生气过。她冷冷地刮了周振麟一眼，把身子撇过去，放倒座位，蜷缩在副驾驶上。车里的空调很舒服，很暖和，加上车子开起来晃晃悠悠的，李琳娜渐渐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秘密。……“哒哒哒……”嘈杂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尚且还是小孩子的李琳娜惊慌地抬起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李浩海从楼上下来。“爸爸……”李琳娜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李浩海怒目圆瞪，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提着她就进了房间里。“你又尿床了？！”

李浩海怒斥。李琳娜缩了缩脖子，哭了起来。“不许哭！给我把被子洗干净！”

李浩海愤怒地说道。李琳娜的妈妈走了进来，道：“我来吧……”“让她自己来！”

李浩海愤怒地说道。“可她还是个孩子。”

“你说了算我说了算？”

李浩海愤怒地瞪着她。李琳娜的妈妈低下头，不再说话。李浩海将李琳娜扔到床边，指着被她尿湿的被子，另一只手拿着藤条，命令道：“给我把被子洗了！”

李琳娜缩了缩脖子，站起来，委屈地拉被子。“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李浩海怒斥，给了李琳娜一藤条。李琳娜尖叫了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你还给我哭？！”

他扬起手来就要打，李妈妈连忙冲上去抱住了李琳娜，藤条全打在了李妈妈的身上。“啪！啪！啪！”

李浩海怒道：“让你婆婆妈妈的，让你婆婆妈妈！你们母女两个都一样！”

李妈妈哭着哀求道：“老爷！她是你的亲女儿啊！”

李浩海愤怒地说道：“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李妈妈恳求道：“老爷，我知道，你觉得是我克死了大太太，我有罪，我认了，可是娜娜她还是个孩子啊，她还什么也不知道……”李浩海把李妈妈拉到一边，用藤条抽打李琳娜，道：“给我快点！”

李琳娜肉嘟嘟的粉嫩小胳膊上多了好几道红色的抽痕，她哭着拉被子，结果因为动作太磨叽被李浩海又抽了一藤条。“又婆婆妈妈的，又婆婆妈妈的！你就跟你妈一个样！”

李浩海叱骂。李妈妈跪着过去抱住了李浩海的腿，哭着恳求道：“老爷，大太太是因为救我才死的，我遵从她的遗愿，替她照顾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可我求你不要打娜娜……”“你滚开！”

李浩海一脚踢开李妈妈。但是李妈妈又爬起来抱住了李浩海，恳求他不要打李琳娜。李浩海气急了，直接用脚狠狠地踢起李妈妈来。“妈妈！爸爸你别打妈妈了，是娜娜不对，娜娜再也不婆婆妈妈了，爸爸你别打妈妈了！”

李琳娜哭着爬到李浩海身边，跪在地上拽着李浩海的裤脚。“爸爸，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了，是娜娜的错，娜娜知道错了，娜娜以后再也不婆婆妈妈的了，爸爸，求求你不要打妈妈了。”

李琳娜哭着恳求李浩海。……“妈妈，妈妈！”

李琳娜突然从副驾驶座上惊醒，她六神无主地环顾四周，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在周振麟的车上。她擦去了眼角的眼泪，发现车已经停下了，前面就是火车站。“几点了？”

李琳娜问道。周振麟道：“七点十分，还早着呢。”

李琳娜松了口气，瘫痪般的躺在了副驾驶座上，一只手遮住眼睛，数次深呼吸。周振麟道：“你一直在叫妈妈。”

李琳娜没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别说出去。”

周振麟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琳娜，道：“你妈妈怎么了？”

“不用你管。”

李琳娜语气生硬地说道。周振麟道：“那你为什么……”“我说了不用你管！”

李琳娜坐起来，红红的双眼瞪着周振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