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房车内准备充足,一应俱全。副驾驶的座位上有几本未拆封的畅销书;休息室的茶几中央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冰箱里塞满各色各样的食材,以及卧室里换了崭新四件套的双人床……看上去很柔软很舒适。慕容姚站在卧室门口朝里面望去的时候,脸不自觉的发烫。这……晚上怎么办?她向她的男朋友申请睡休息室的沙发可以吗?正为此纠结,听到苏烙诚唤她到前头去。……位于D国首都不远的国家森林公园占地面积极广,景点无数,大峡谷瀑布只是其中之一。有了这辆房车,苏烙诚和慕容姚的周末注定是另外一种过法——沿着风景如画的7号公路,开启环绕森林公园之旅。车载导航已经更新过了,全程四百多公里,终点是一座漂亮的雪山。雪山脚下汇聚着一片景致独到的冰湖,有专门供旅行者露营的区域,每年都有游客自驾前往,更多的是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对那儿有几分了解的苏烙诚没打算将此告诉慕容姚。因为怕她紧张。还因为,他知道房车里只有一间卧室。至于休息厅……房车里虽然有供暖系统,但到达雪山后应该会很冷吧。嗯……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呢?身后,慕容姚对车内参观完毕,走出来后停留在复古的CD机前,认认真真的挑选CD,并问他:“学长,听歌吗?”
不管去哪里,旅途中怎么能少了音乐?她的语气挺轻松的。苏烙诚应着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选吧。”
然后她就挑了一张小野丽莎的专辑放进CD机里,按下播放键——舒缓的伴奏从车载音响中流淌而出,慵懒的音色盈满各个角落,陡然有了旅行的气氛。遂,苏烙诚向慕容姚发出入座邀请——空荡荡的副驾驶位置,属于她。她却是很有想法的指着身后的咖啡机,“喝不喝咖啡?”
表情自若,语气和刚才一样。苏烙诚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扭过身来将她看了看,思绪流转间,亦是稀松平常的问:“会用吗?”
那台机器有些年头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摆动得动。“别小看我,我可是在咖啡店打过工的人。”
慕容姚笑了笑,反过来催促他,“学长,可以出发了,我不会摔倒的。”
说完,她走到内嵌的意式咖啡机前,找到开关通了电源,果真十分娴熟的操作起来。苏烙诚无话可说,只好回过身将车发动。白色的大家伙在他的驾驶下离开补给站,顺着蜿蜒平整的公路向雪山驶去。此刻把车开得四平八稳的苏大少爷心里非常纳闷的想:这家伙,真的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吗?他的身后,长久站在咖啡机前的慕容姚内心活动是这样的——啊啊啊啊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如果我说我睡休息室的沙发学长会生气吗?现在还是早上,距离天黑睡觉还有12个小时,可是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还有为什么我要选小野丽莎的CD放,为什么是这首歌??学长应该听不懂法语吧……不管了先喝杯咖啡冷静一下……冷静!根本冷静不下来。CD机里,小野丽莎在唱:“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De l’homme auquel j’appartiens……”他的双唇吻我的眼,嘴边掠过他的笑影,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这个男人,我属于他…………小野丽莎唱完了《玫瑰人生》,换到下一首旋律轻快的爵士。慕容姚煮好咖啡,将少糖的那杯放进驾驶位的杯槽里,苏烙诚顺口对她道了‘谢谢’,自己端着放了很多很多糖的那杯在副驾坐下。宽大的前车窗外,7号公路的风景近在眼前。路的两旁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葱郁而茂密的树林间,缭绕的薄雾过滤出深深浅浅的颜色,天光昏昏沉沉,透着迷人的忧郁。前路仿佛永无止尽。一时无话。慕容姚收起双腿把自己卷成一团,舒服的团在椅子里,看着陌生的景致,余光始终偷偷瞥着身旁的男人,忽然整个人就舒展开了,微笑着说:“我一个人肯定不敢自驾游到这些地方,虽然风景很好,可总觉得山里藏着什么……像是对大自然的敬畏?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和学长在一起就安心很多。”
苏烙诚抽空看了她一眼,“我十岁的时候也有和你一样差不多的想法。”
慕容姚撇撇嘴,不予回应。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手艺不错。”
“那当然。”
都说了在咖啡店打过工,意式、单品都不在话下。苏烙诚莞尔,“作为回报,晚上我可以陪你上厕所。”
稍顿,他补充,“站在门口等。”
慕容姚一阵无语,捧着咖啡杯嫌弃,“谁要你陪。”
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组队去野外露营了,她才不会那么没出息!“不要吗?”
苏烙诚想了一下,改口道:“或者陪你睡?”
很轻松的语气。这次没有附加念睡前故事之类的调侃。慕容姚听出来了,他在试探她。“学长,你在试探我吗?”
她问得很直接,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得他越发紧张。……还不能表现在脸上。苏烙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保持平静的反问:“你认为呢?”
其实他完全可以将之前的话当做玩笑,一笑置之。但此刻他并不想回避这个话题。因为和她独处一室,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时时清醒,坐怀不乱什么的,又不是圣人。可他也担心,一旦他越过那条线……吓着她。“给你带来压力我很抱歉。”
苏烙诚说:“不过,我想知道。”
他得确定。慕容姚闷着没说话,脸红到了脖子根,心跳倒是出奇正常。播到一半的CD机神奇的卡了壳,没了小野丽莎的歌声,车内安静得令人不由地屏住呼吸。苏烙诚把车速控制在70迈,平稳的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车窗外的风景在循序渐进的变化着。分秒过去……“我考虑一下。”
慕容姚孩子气的丢下这句话,别过脸往车窗外看去。嗯,她开始紧张了。紧张中竟然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