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躲在大门口面，偷偷看着林婷失魂落魄地走远。林婷刚走到马路边，准备打车回去。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林婷林小姐是吧。我是滨海公安局的李鹏李警官。麻烦你来公安局一趟，我们有事情要询问你。”

林婷腿一下子软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哆嗦着答应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赶紧给柳方美打了过去。谁知道柳方美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这让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难道柳方美准备放弃她不管她了吗？忧心忡忡地，林婷打车去了滨海公安局。李鹏李警官接待了她。她被带进一个白色小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台灯。林婷立马吓得发抖，这难道这里是电视里演的逼供室？她几乎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开始飘忽，心墙开始坍塌。这时候，李警官还一个字都没说。李警官走进来，放了一个水杯在林婷的面前。林婷一见到水杯，抱住就开始痛喝。一口气喝完，不带喘气。李鹏见过太多这种还没开始就自乱阵脚的被告，或是嫌疑犯，所以他瞥了一眼林婷，心里有了打算。“林小姐，那我们开始了啊。我来问，你来答。答得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结束。”

林婷紧张地打了个饱嗝，“好。”

“年龄？”

“42岁。”

“职业？”

“滨海银行信用卡部经理。”

李鹏拿出林婷的工作履历，从上往下浏览了一遍，问，“你的履历上说，你只有高中学历，你是怎么进了银行？”

言外之意，这么低的学历，要是能进银行上班，还真是奇怪。林婷谨慎地说，“我当时有个朋友，在滨海银行工作。因为工作能力特别强，所以年轻轻地就被提为经理。我求了她好久，她才想办法把我弄了进去。”

李鹏皱起眉头，心想，银行系统向来是最难进去的地方之一，不过，十几年前社会上对于公平竞争的观念还不是很强烈，林婷这么低的学历能进去，也是有一定可能的。“你在银行从基层柜员做起，做了五年。”

李鹏继续说道。“嗯。毕竟资历有限，学历又低，只能打杂。”

林婷不禁想起当年做柜员的时候，因为学历低被其他同事排挤打击，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清点完钞票，锁上保险柜走的人。“不过三年后，也就是十八年前，你突然从基层柜员被提为组长，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林婷咽了一口唾沫，“可能是因为领导看我工作辛苦，给我的奖励吧。”

李鹏笑了笑，旋即冷道，“王亚衡状告你贪污他哥的存款，也是在十八年前，怎么会这么凑巧？”

林婷冒着冷汗，半响才挤了一句话，“我连他是谁都不认识，根本都不知道他哥的账号，怎么会贪污他们的钱？”

好一个死鸭子嘴硬。李鹏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林婷看。林婷受不了李鹏如此试探深邃的目光，眼睛盯着地面看。如此心虚，还说没鬼。李鹏又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十八年前的事情，没有摄像头，你就可以逃脱责任？”

林婷脸色煞白，这警察怎么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李鹏拿出一张纸来，丢给林婷看。林婷颤巍巍地拿起纸张，一下子惊住了。“这是十八年前，王亚衡在你们滨海银行取款的回执。上面除了银行的印章外，还有你的个人印章。”

李鹏静静地看着林婷，“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林婷哆哆嗦嗦道，“可，可能，时间过去，过去太久，我每天经手的业务那么多，不可能记得起每个顾客的。”

李鹏点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这里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说着，他走了出去。林婷彻底吓傻，没想到这个李警官本事这么大，还能把十八年前的取款条给找到。而且好似还找到了人证？太可怕了。林婷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坍塌。不一会，一个女人跟着李鹏走了进来。林婷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却看见十多年没见过面的旧同事章甜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章甜也是一脸懵逼，突然被警察请到警局，说是要跟林婷对个口供。她的人生平淡无奇，从来没有干过坏事。一直忐忑不安。对于林婷也是多年没有见面，她难道出事了？“章甜？”

林婷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李警官身边的老同事。“林婷？”

“两人都认识吧？”

章甜见到林婷还有些兴奋，连忙捣蒜点头道，“认识认识。以前我们都做柜员的时候，她就坐在我旁边。”

但是一想到两人多年后的见面竟然是在警察局里，章甜就无比担心道，“林婷，你出了什么事情？”

李鹏搬来一把椅子，让章甜坐下谈。林婷可没章甜的兴奋，她满脸的苍白。不知道李警官在搞什么鬼。“章小姐，您刚才也说了，坐在你旁边的这位林婷林小姐是你在滨海银行的同事。而且你们的工作位是相邻的？”

章甜不知道林婷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李警官说的都是事实，只能点头称是。“章小姐，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十八年前，你旁边的这位林小姐是不是有一次接待了一位叫王亚衡的客人。但是这个客人是要取的他死去哥哥的存款。”

林婷无比紧张地看着章甜。在李警官的注视下，她又不能提醒章甜。只能心急地看着章甜。章甜想了半天，有些不自信地说道，“警官，不好意思。年龄大了，有些事情真是想不起来。你说的那个叫王亚衡的人，这个名字我一点都没有印象。”

林婷一下子松了口气。这一个细节被李鹏给捕捉到。更加笃定这个女人心里有鬼。“不过，拿着哥哥死亡证明书来取钱，这好像……”章甜努力调取脑海里的记忆。林婷刚放松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她死死盯着章甜的嘴巴，这个可能会让她脱罪，或是让她获罪的嘴。“这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章甜脸色一喜，连忙道，“我想起来了。”

话音刚落，林婷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有种马上要死的觉悟。果然，她看见没脑子的章甜冲着她说，“林婷，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你接待的。你还跟他吵了一架。还骂他穷鬼。就因为他拿着他哥哥的死亡证明书来找你取钱，被你嘲笑了一番。他还跟你吵架起来，当时闹得凶了。”

李鹏松了一口气，他瞥了面如死灰的林婷，“林小姐，看来你同事的记忆力比你的好太多。”

“章小姐，麻烦你在这份口供书上签上你的名字。”

李鹏拿出书记员记下的口供书，递给章甜。到这时候，章甜都不知道林婷到底犯了什么罪，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番证词对林婷是多么的不利。她喃喃道，“警官　，林婷到底犯了什么罪。我说这些话是不是会害了她。”

林婷死死盯着章甜骂道，“你个贱人，你冒出来当什么证人啊你。就你这笨样当年还想跟我一起竞争当组长？”

章甜顿时一脸哭相，“林婷，你怎么这么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世清？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林婷呵呵笑了两声，“就是因为你太笨，不会讨好领导。临到了，组长还是让我当了。哈哈哈。”

章甜一怔，不敢置信地说，“是你！原来是你！当年本来都已经内定我是组长，却在宣布的头一天被换成你。你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对不起我，你原来还想拒绝呢。原来都是你搞得鬼。让我在滨海银行丢死人，最后不得不提前离开。”

林婷得意洋洋地对她的这番话表示赞许，“你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章甜气得发抖，冲着李鹏道，“警官，她是个坏女人。你们一定要重重判她的罪。”

“章小姐，你先冷静下。林婷她有什么罪，我们做警察的一定会查清楚。法院会按律判处。你放心啊。”

林婷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胡言乱语，成不了我贪污的证据。你们休想判我罪。”

李鹏不理她，把还在气愤中的章甜送了出去。然后他又拐回来，将章甜的口供扔给林婷看。林婷轻蔑地又扔了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记忆是会出现错误的。她说的话未必都是准确的。你们要是信，也太傻了。”

“是吗？”

“就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也只能证明我只是跟那个叫王亚衡的人吵了一架。并不能因此判定我贪污他的钱？”

林婷忽然智商上线，反推道。李鹏知道这女人说得很有道理，看来章甜的口供只能确定林婷确实当年经手过王亚衡的业务。他淡笑了一下，“好吧。林小姐，那你可以先走了。不过，希望你的手机24小时开机，我们会随时请你再过来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