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呢？”

男人靠着墙打量她的全身。“东西呢？”

周锋有要求她拿回一样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定不是好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口袋，“这是你要的东西，我的呢？”

苏非然也从包里拿出周锋交给她的白粉递给对面的男人，同时接过他手里的黑色口袋，他把那小袋白粉放在手里颠了颠，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走了，而苏非然则一个人靠在小巷的墙上，觉得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她居然和人交易了毒品，她干了违法的事情了，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这种事情，虽然迫于无奈，可是到底是做了。她站在巷子里站了很久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出小巷子，此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眼睛的可见度不高，她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去寻找来时下车的公交站牌，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似的，所以她找了好久才找到公交站牌，并没有很多人站在那里，只有零散的一两个，疲惫地靠在站牌上，眼睛垂在地上，并没有看向车来的方向，她看过时间，车子还有十来分钟才来。风变得更凉了，苏非然紧了紧衣服，手冻得僵硬，握不成拳头，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手腕上的手镯，真是个漂亮的东西，都说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果然没错。犹如破旧拖拉机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非然抬眼一看，是自己在等的那辆车，站在门前等着它开门，将硬币投进去，此时车里根本就没什么人，冷清得可怜。不过这样也好，人越是少就越安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别人受伤。“小姑娘要去哪里？”

司机师傅见车上没什么人，便找苏非然闲聊起来。“终点站的前一站。”

苏非然回答，声音里透着疲惫。“哦，那还要很久，现在天气这么冷，大家都很少出门了。”

司机师傅自顾自地说，满足着说话的欲望。“嗯，师傅吃饭了吗？”

苏非然也来了聊天的兴致，她快要死了，也许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趁着现在多说几句。“还没有呢，等到了后再吃，我们做司机的一天三餐都不规律，辛苦啊。”

苏非然仔细看起司机师傅，他大概有四十几岁了，穿着一件陈旧的棉袄，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已经微微发灰了。“师傅准备什么时候退休？”

她想起妈妈了，不知道妈妈现在是不是知道她不见了，她总是这么不孝，说好会陪着她不让她担心，但是总是食言，希望杨梓昊能够帮她照顾好妈妈。“不知道，还早，我现在还趁着做得动，多做几年。”

司机师傅有着说不出的哀伤。“嗯，师傅看起来还很年轻。”

苏非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想问他有没有儿女，也不想问为什么不休息享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都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哈哈，谢谢小姑娘啊，我也觉得自己年轻。”

爽朗的笑声让车里的气氛顿时没有那么清冷，反而充满着温馨。在和司机师傅的聊天中时间过得特别快，从窗户边看出去，天已经完全黑了，这边的路上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公交车上两盏昏黄的远光灯，路上没什么车子，所以司机师傅开得挺顺畅，不过他开得并不快，在这种不平坦的小路上开得尤其稳妥，毕竟如果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姑娘，马上就到了。”

司机师傅好心地提醒。然而他慈祥的声音却让苏非然全身一颤，到了吗？又回到这个阴暗的地方，实在是不想回去，为什么最后的人生会在这里渡过，实在是太不美好了。“谢谢师傅，再见。”

苏非然对司机师傅说了声再见就下车了，看着车子摇摇晃晃地远离她，她转身走入一片阴影里，不知道会不会找不到，苏非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不可能找不到，因为已经有人站在路口等着她，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长，削尖的脸上是掩藏不住地兴奋。苏非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将东西交给他，然后站在他的身旁，她已经把任务完成了，不知道接下来周锋会让她做什么。周锋拿上黑色口袋并没有急着看，而是转身走了，苏非然就跟在他的身后，微垂着头，只能看到他的脚跟，一步一步，像是正走向死亡的深渊。又是七拐八拐，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中找到了他们住的那家旅馆，依旧是粘乎乎的楼梯，依旧是霉味很重的房间，苏非然在椅子上坐下，奔波了半天，让她心力交瘁，全身疲惫。而周锋则是很小心地打开黑色带子，全神贯注地检查里面的东西，苏非然没有打开过带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看到周锋将黑色带子放在大衣里面，贴身保护着，苏非然冷笑，不知道这点东西会给他带去多少钱，然而他还有没有命去享受那笔钱？“你做得不错。”

周锋这句话倒是真心，他一直跟踪着苏非然，并没有发现她逃跑也没有见她联系什么人，规规矩矩地和人接头然后乘车回来。苏非然没有回答，她现在很累，只想睡觉，等着明天的一切。“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明天带着你一起去，不过你可别玩花招，否则后果可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很好奇，杨梓昊会不会来救你？还是他根本就找不到你？”

周锋本来就是要带苏非然去，他需要苏非然这个垫背，他这样说只是为了满足心里那点小乐趣，他也很好奇杨梓昊会不会去救苏非然，还有就是会怎么救她？“我可以去休息没？”

苏非然好像没听到周锋的话一样，眼皮轻抬，一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