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将一颗白嫩的菜心塞进费无纪的胸膛。　　瞬间变成了鲜红的心脏。　　心脏有力的跳动。　　费无纪衰弱的鬼体立刻精神了很多。　　胸口的伤势愈合了。　　皮肤光滑如新，没有半点儿受过伤的痕迹。　　“挖心。”

一把尖刀攧进费无纪心口。　　恶鬼伸进刀口，两手用力朝两边扒开。　　将那颗新长出来的心脏捧在手里。　　“费无纪，空心菜有心吗？”

费无纪惨叫的跟杀猪一般。　　鬼王厌恶的一挥手。　　“你叫唤啥？这只是第一次，后面还有九次，总得让你享受够才行。”

血淋淋的心脏变成一颗菜心。　　恶鬼很细心地将心脏塞进空荡荡的胸膛。　　费无纪重复体验着前一次炼狱般剖腹挖心酷刑。　　他受刑期间。　　那四个陪绑的一直被鬼鞭抽打。　　抽的魂飞魄散。　　魂片重新聚集，再被抽散。　　坟地变成修罗场。　　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天交四更。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马明远正准备出手。　　鬼王双手一拍。　　恶鬼牵过来五只鬼猴。　　“试试我们的新玩意儿。”

鬼猴吱吱叫着。　　不时扑向鬼魂。　　“它们专门吃魂魄，你们就是最好的食物。”

一松手。　　鬼猴闪电一般扑向鬼魂。　　哀嚎声四起。　　瞬间，鬼魂被撕咬成碎片。　　鬼猴你抢我夺，将鬼魂吃进了肚中。　　费无纪和受刑的那个鬼魂反而逃过了一劫。　　眼前的一幕吓得他们尿了。　　“饶命啊，我们还要转世投胎，不想被鬼猴子吃。”

“转世投胎，没问题。”

鬼王打了响指。　　五只鬼猴齐齐呕吐。　　吞噬的鬼魂碎片吐的到处是。　　碎片自动融合，又变回鬼魂生前的模样。　　只是他们在鬼猴中的肚腹中转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　　躲在暗处的马明远看懂了其中的机关。　　表面上被吞噬的鬼魂死而复生，似乎没有损失。　　但他们身上的人族气息弱化了很多。　　“看到了吗？我只是让你多受罪。不想要不值钱的命。”

说着再次放出鬼猴。　　这些人还得免费体验鬼猴肚腹单程游。　　当他们被吐出来。　　身上的人族气息又弱化了很多。　　“你们轮回没问题，投胎我也不反对。但是只能世世代代做牛马、畜生。因为你们费家屯的人都不配做人。”

马明远听了半天。　　鬼王对费家屯的人怨念极深。　　却始终不说原因。　　折磨了一个时辰。　　天快亮了。　　村里传来雄鸡的鸣叫。　　鬼王坐在椅子上。　　“今天就到这里，明晚继续。”

“继续不了了，我不答应。”

马明远从隐身状态显现。　　鬼王手一挥。　　“原来杀我的鬼猴是你。给我咬死他。”

恶鬼松开手中鬼猴。　　鬼猴吱吱乱叫，拐里拐的扑向马明远。　　有的插眼，有的攻裆。　　牙咬爪抓，挤成一团。　　“定下。”

马明远施展慑魂术。　　鬼猴子立刻动弹不得。　　鬼王身边的恶鬼也承受不住慑魂的攻击。　　身体僵直，从空中掉到地下。　　鬼王一拍椅子，飞身便走。　　“你给我下来。”

马明远对鬼王刮目相看。　　自己的慑魂术竟然奈何不了他。　　他扬手射出一枚魂符。　　啪。　　魂符被看不到的结界挡下。　　“自爆。”

鬼王大喝。　　五只鬼猴子砰砰砰。　　一只接一只爆炸。　　马明远防备他们自爆。　　本来已经完全封印了鬼猴的心智。　　却依然不能阻止它们。　　接连的爆炸，坟地中尘土飞扬。　　遮蔽了马明远的视线。　　本来就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　　鬼猴自爆让鬼王抓住时机逃跑。　　灰尘散去。　　只剩下村民的列祖列宗躺倒一片。　　哎哟，哎呀的叫唤。　　坟头上，草丛中，树枝上，挂满了破碎的空心菜。　　“别叫了，叫的心烦。”

马明远一声怒喝。　　立马安静了。　　费无纪小心观察着马明远的脸皮。　　不动声息地凑到他身边。　　“你尽力，我们不怪你。”

“少拍马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跟空心菜有关？跟我说实话。”

马明远面沉似水。　　费无纪哭丧着脸。　　“我死的早，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明远把目光投向那几个新死不久的家伙。　　他们心虚的低下头。　　谁也不敢吭气儿。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若是再不说，我马上就走。”

“你们快说呀，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夜夜酷刑还没受够吗？”

费无纪急的直跺脚。　　“还不是你儿子费仲的主意。”

三年的一天。　　费仲突然秘密回了费家屯。　　他给村里人每人十两银子。　　让他们明天早上都去朝歌城卖空心菜。　　如果遇到一个捧着心口的老者跟他们搭话。　　他们不用说其他的。　　只说一句。　　“空心菜无心。”

第二天早上，所有拿到钱的人，都挑着空心菜进城。　　果然没过多久。　　一位老者双手捧着心口。　　步履蹒跚地来到他们摊子跟前。　　“你们卖的菜有心吗？”

“空心菜无心。”

“哦，知道了。”

老者脸色黄了一些。　　继续向前走。　　直到出城。　　最后一位卖菜者说出那句话。　　老者依然向前走。　　“他们都是空心菜。都是无心的，或许前面还有吧，我再问问。”

就在村民以为完成任务。　　钱挣到手的时候。　　费仲的大管家急三火四的跑来通知。　　大家赶紧到老者前面继续卖菜。　　还是说同样的一句话。　　老者走一路，问一路。　　得到的答案都是无心。　　费家屯离着朝歌城有四十余里。　　老者竟然一直问到费家屯村口。　　答案完全一样。　　“空心菜无心。”

老者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胸膛中血流如注。　　只见他胸膛大开。　　里面的心脏已经不见了。　　村民们吓坏了。　　费仲派人将老者草草埋葬在他家地里。　　连个坟头都没起。　　就象埋掉一只死狗、死猫。　　“那个老者是什么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才打听出来。那老头原来是朝廷中的亚相比干。因为强谏纣王，强迫挖掉了七窍玲珑心。但他是圣人之体，只须借一句吉言即可不死。”

“那句吉言是什么？”

“他须借旁人的口说一句有心，七窍之心即可复生。城南是朝歌城菜贩云集之地。随便找个卖菜的，只要说句有心，他就活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里菜贩都被费仲大人收买了。没有人给他说有心。讨不到彩头的比干，一直来到费家屯，生机完全断绝。”

“你们为了十两银子，害死了朝廷的忠臣，受到鬼王的折磨也是报应。”

“我们知错了，救救我们。就算我们错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没错，家人没错，如今他们都被成了贱民，终生被囚禁在这里。永世不能翻身。如果免除了他们的贱籍，我们甘愿领罚。”

“我试吧，不保证能成。你们太缺德了，很难被原谅。”

天色微明，阳气大盛。　　鬼魂不能在外面久待。　　纷纷钻入地下。　　马明远回到祠堂。　　碰上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费先生。　　“我的妈呀，你可回来了，我一夜没敢睡，竖着耳朵听村西头的动静。”

马明远微微一笑。　　“听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我大着胆子爬到屋顶，登高望远。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嗯，什么也看不到就对了。我先去休息了，今天晚上还有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