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太形象大变。　　哪里还是老态龙钟的普通村妇。　　一位端庄，威严的女神飘浮在半空。　　对马明远含笑不语。　　吕老太的身份呼之欲出。　　马明远还是问了几遍进行确认。　　“你是不是人族之母女娲娘娘？”

对方只是微笑，仿佛听不到马明远的问话。　　藏身在天运图中的吉九幽幽的道。　　“她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难道说这个名字很丢人？”

“你想想，我们姐妹三人的遭遇，就知道这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古怪。她是人族之母，亦是妖族之母。却对我们做出言而无信的事儿。只能说明她可能遭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威胁或是控制。”

吉九的话虽然荒诞，却是最好的解释。　　女神的形象维持了不到五息。　　立刻变回了吕老太。　　马明远更惊诧了。　　女神的形象光辉无比。　　女娲娘娘偏偏喜爱老太婆的面貌。　　真是怪癖多多，让人理解不能。　　“你看到就看到了，别说别猜。你想的就是对的。”

吕老太撂下这句话。　　驾起风雾向朝歌城飞去。　　女神的话都这么玄妙吗？　　马明远似懂非懂。　　既然对方不说，只有自己揭秘了。　　马明远紧跟在后面。　　离着朝歌城还有几十里。　　前面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　　朱红大门上方三个金字。　　女娲宫。　　马明远证实了猜测。　　女娲宫是吕老太的老家。　　她的身份不言自明。　　这一路上，吕重山催促的声音不断。　　为了保险起见。　　马明远隐身跟在后面。　　女娲宫很大。　　正殿里供奉着女娲娘娘巨大的神像。　　娘娘端坐中间。　　两边侍奉着童子、童女。　　女娲宫中的人很多。　　进香的，还愿的。　　进进出出，根本无人注意到吕老太的到来。　　吕老太绕到神像后面。　　黑雾弥漫。　　吕老太不见了。　　马明远紧随着进了黑雾。　　原来神像后面是一道传送门。　　他和吕老太来到一个神秘空间。　　“哈哈，娘娘，把补天石交出来吧。”

吕重山哈哈狂笑着，在黑雾中现身。　　“娘娘，你好狠的心呐，我侍奉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忍心将我一掌打死。”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赫然竟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张神婆。　　“你们趁我神智昏昏之时，偷走我的补天石，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不想害你，只想做阴世之主，在阴间做一对快活的夫妻，其实你不传给我补天石也行，只要把修为都给我。足以从归墟中取得阴世石，我也不会用此下策。你非但不同意。还要将我们贬到阴间，压在阴山下永世不得翻身，我们二人不得已。”

吕老太嘿嘿冷笑。　　“就算我不答应你们结为夫妻。不答应你们做阴世之主，为何将我的神魂剥取出来，化为乌娃儿？”

“娘娘，你法力通天，我们只是你身边的童子、童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儿一口吃掉，只能一点点吞噬。偷出你天魂化为乌娃儿既然为了消弱你，也是为了刺激你，你神智错乱我们才有更多机会。”

“心思很缜密，想的很周到。”

“跟着娘娘多年，受娘娘的教育，应该的。”

吕重山很是得意。　　“你打死了张神婆，万万想不到补天石化成她的心脏。你让那个小子夺走补天石，想不到我早做了手脚。”

吕老太指着吕重山。　　干枯的手指抖索着，象风中的枯枝。　　“你谋划了很久了吧？”

“也没有很久，娘娘，你可记得三年前发生的事儿？”

“三年发生的事儿很多，我知道是哪一件？”

“纣王降香，祈求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祭祀之物不可谓不丰厚。祈福之心不可谓不虔诚。你怎么做的呢？决心剥夺他的人皇骨，将殷商江山付与西岐武王。为了达成目的，不顾纣王文治武功，治理江山繁荣昌盛，从轩辕坟招来三妖，命她们进宫蛊惑纣王。断送殷商六百年基业。”

“墙壁上的题诗你们也看到了。堂堂人族之主，竟然对上古大神有如此龌龊的心思。难道还不应该惩戒？”

“惩戒？你凭什么对他惩戒？纣王做为人族之主，与你的地位齐平，你有权力惩戒吗？”

吕老太脸皮发红，恼羞成怒。　　“我乃人族之母，有何不能惩戒？”

“好，就算你说的有理，惩戒纣王为何要连累亿万普通的黎民百姓？黎民百姓侮辱你了没有？他们对你的信仰动摇了没有？”

吕老太默然无语。　　“还有，那首淫诗是谁写的，你会不知道？纣王的文采，写出如此粗俗粗鄙的诗句？做为上古大神，找出写诗的人并不难，但你一口咬定就是纣王所写。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不是纣王写到墙壁上的？”

“呵呵，娘娘真能装糊涂。到现在还不敢承认、凡人为何视神仙与依靠和信仰？因为十六个字。”

吕老太怔了。　　吕重山对神族和人族的关系研究的挺深哪。　　竟然总结出十六字真言。　　“哪十六个字？”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凡人私语，天雷滚滚。”

“什么意思？”

吕老太不明白。　　隐身的马明远也不明白。　　“这十六个字将神族的优点与优势总结的很显明。做为一个以神族为模版创造出来的种族，人族具有神的智慧，却不具备神族的寿命。也不具备神族上天入地逍遥自在的能力。他们要为了生存而努力。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人族竟然还产生贪婪和自私的劣根性。因为这两个与生俱来的本性，人族之间相互倾轧，算计，排斥。”

马明远暗自点头。　　吕重山虽然作恶多端，但对人族本性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族的自私、贪婪决定了他们最好的状态是单打独斗，个体生活。但人族除了拥有聪明的头脑之外，创造者并没有给他们配备尖牙利齿，强壮矫健的身体，或是高速奔跑的能力。没有这些，人族在世间的所有种族中是最弱的。哪怕最温顺的动物，也能轻而易举的给人族造成伤害。”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东拉西扯的。”

吕老太不耐烦了。　　她关心的是补天石年剧毒如何祛除干净。　　至于人族与神族的关系，不在她的关心范围。　　“我长话短说，人族要生存必须团结，但他们的本性又让他们无法团结一致。这时候神族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神族一向讲究公平、公正。又跟人族最为相似。人族便把裁判公平的责任给了神族，当人族要结盟时，便会在神族像前，以神族的名义发誓，绝不背叛。神族为了做好这个裁判，给了人族十六个字。即，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凡人私语，天雷滚滚。这是告诉那些擅于算计的人，不要动歪心思。他们的言行举止都被神族看在眼里。如果搞小动作，背信弃义，必遭天谴。”

“你说了一大堆，跟纣王的题诗有什么关系？这些就能洗清纣王写淫诗的罪过？”

“娘娘，纣王是什么人？人族之主，如果好色，天下美女多如牛毛，会利令智昏到亵渎上古大神吗？他对那十六个字的理解比谁都深。绝对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愚蠢的错误。”

“你是说我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