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怔住了,然而陆子均依旧迷迷糊糊,不停的在她的耳边重复着姜一离的名字。喊得如斯缠绵,如斯不舍,宁浅都要被这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听得心都软了,但他口中的名字,永远不会是她!她努力的缓和着脸上僵硬的表情,柔声道:“子均,我是宁浅,我是浅浅啊,不是姜一离。”
陆子均扶着她的肩膀,坐起身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咕哝道:“嗯……不是小离,是小离的室友……宁……宁浅。”
室友?宁浅无声地笑了,只是这笑容却冰冷无比,对,她曾经是姜一离的大学室友,也是姜一离最信任的人。“小离……小离不理我了,怎么办……她……不理我了……小离……”陆子均语无伦次地呢喃着,但没有一句话不离开姜一离的名字。“小离小离!你的心里只有她吗?”
宁浅猛地将面前从未离她如此之近的陆子均推搡开来,愤懑地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难道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的心里依旧只有姜一离吗?陆子均似乎是被这一推搡清醒了几分,定眼看着墙壁的空洞处,突然仿佛回过神一般,虚浮的脚步迈向那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开始着了魔一般地四处摩挲着,一边摸一边喃喃自语道:“相片呢,相片……不见了……小离,小离会生气的,相片呢?”
看到了身旁的宁浅,他开始扶住她的双肩,质问道:“相片呢?你把我的相片藏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是他从进来以来说的最为连贯的一句话,却是最伤她的一句话,宁浅鼻头一酸,心中无限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看着仿佛入了魔怔一般的陆子均,哭喊道:“她不会回来的,就和相片一样,你已经烧掉了,是你,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父母的面将你们所有的照片烧得一干二净,是你说要忘了她,好好地和我在一起,你说过的,为什么你要食言?”
终于,陆子均摸到了曾经挂着相框的钉子,他难受地蹙起眉头,开始握起拳头一遍又一遍地砸着那个唯一凸出来的钉子,直到手掌血肉模糊了都不自知。宁浅拼命地将他受伤的手握在手心,把他带到沙发上,红着眼睛去拿医药箱,为他包扎伤口,其实她知道,陆子均根本不爱她,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希望他的心里从此能够有她的位置,一点一点忘记姜一离,可是如今看来,他根本做不到!越想越委屈的宁浅开始“哇”地一声扑在他的膝盖处哭泣,直到泪水打湿了陆子均的膝盖,他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将膝盖上的人扶起来,胡乱的擦拭着她脸上眼泪。感觉到了陆子均的怜惜,宁浅忍不住欣慰,她忍不住一把抱住陆子均宽阔的肩膀,眼泪都化为了开心的笑,其实她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她能够在他的怀里安睡,就足够了。然而唇上温热的温度更加让宁浅受宠若惊,陆子均的小心翼翼让她一直噙在眼中的眼泪滑落下来,这样与陆子均的亲密时光并不容易,宁浅很懂得如何抓住时机,于是她热情而上,不知何时,点燃了她心中隐藏许久的烈火。深秋的烈火不过瞬间之间就足以燎原,宁浅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但这一切的美好就在陆子均伏在她肩头轻轻呢喃出的那个名字时彻底打破。“小离……”宁浅侧过了头,双手紧紧地攥住身侧的床单,眸中的神情却愈渐冰冷刺骨,今天晚上,“姜一离”这个名字出现的太过频繁了,频繁地让她不得不对她采取措施了。天亮了,宁浅疲惫的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但是,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她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睛,正见陆子均坐在窗前,不停的抽烟。他一觉醒来,就看到宁浅身上的青青紫紫,他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一刻,除了后悔,就是懊恼。真是应了姜一离那句话,“别碰我,我嫌脏。”
他是真的脏。“子均~”宁浅嗲嗲的喊了一声,她走过来,细长的胳膊环住陆子均的脖子,在脸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而陆子均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巨大的烟味呛到了宁浅,她忍不住弯下腰咳嗽。“浅浅?真抱歉,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有伤到你吧?”
陆子均这才察觉到宁浅的存在,连忙把她拉起来,体贴的拍了来后背。想事情?宁浅心里冷冷一笑,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想的不会是姜一离吧。宁浅抬起头,故作委屈的看着陆子均,说道:“老公,咱们把墙上的钉子拆了好不好,昨天它有扎到我,很痛的。”
她说的钉子,当然是之前挂姜一离照片的钉子,这是姜一离留下的最后一点存在这个地方的证据,等拔走以后,看陆子均还怎样思念姜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