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和温凉一起带着豆豆去了父母和外婆的坟前,她所珍视的亲人如今都已不在这世间,她只希望他们泉下有知看到她在绝望之后重新活了过来能够感到欣慰,同时也会喜欢她的小宝贝豆豆。安绿真的眼底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夏末,你知道吗,从一开始你就有让人惊艳的地方。”
“比如?”
“例如,你对清城的死缠烂打,你视钱如无物,你一声不吭怀了清城的孩子,甚至被限制自由了也依然对清城不离不弃,你说,这不是惊艳是什么?”
这明明是对她的讽刺挖苦,她却故意说是惊艳。夏末笑得大度,“那我就当安小姐这是在对我执着的褒奖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事隔多年,为什么安小姐还没有成为宫太太呢?”
安绿真的脸色顿时垮下来,夏末居然毫不顾忌戳中她的痛处,她的眉目一冷,“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我和清城多少年的情份了,难道还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倒是你,你有胆量回来,我想问一句,你真的做好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这二十多年来,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外婆,我的真心被辜负,甚至还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承受的?不过我也要警告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今天的夏末已经不是从前的夏末,如今的我,是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
她的模样依然是风清云淡的,就好像在开着玩笑一样。可是在安绿真眼里,这明显的就是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她眼里的夏末就是个又笨又蠢毫无心机的女人,虽然面前的这个人看上去着实与从前不太一样,不过那又怎样,她还是一介弱质女流?若是她和林逸轩联手对付她,她还能有还手之力不成?看她那柔弱无骨的样儿,安绿真心里就冷冷一笑,夏末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她面前狂妄?安绿真脸色阴沉,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只要你别存着来勾引清城的心思,咱们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过你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劣迹斑斑还一味的装清纯,也只有那个姓温的笨蛋会娶了你这种女人。”
若是寻常的人听到如此冷嘲热讽,一定会马上翻脸。但是夏末却没有,她依然是处变不惊的模样,面色沉澈如水地说:“若是你能管住你的男人别让他来骚扰我我就感激不尽了,别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对你的男人有兴趣。安小姐,恕我直言,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你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屑再看一眼的人。”
言下之意,宫清城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也只有你安绿真把他拿宝,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对他感兴趣似的。安绿真气得胸口堵得慌,夏末却微微一笑,翩然而去。这第一场交锋,安绿真就输了,输得彻底。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不可能真的不顾及颜面去和夏末做一味的口舌之争,忿然看了她一眼之后,她也负气地离开。然而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阴影的布帘之后,宫清城那双淬血的双眸。这种交际应酬,这几年他已经不屑于出席,然而得知她今晚会来,所以他才低调进来,没有通知任何人,避人耳目隐于暗处。他一直透过人群看着她,她的落落大方,她的清丽婉约,同时也听到她冷漠无情的话。她说,他不去骚扰她她就感激不尽了。她说,别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对他有兴趣。她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不屑再看一眼的人。她却不知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竟灸痛得无以复加。从前的报复之举曾让他有过短暂的欣然之感,然而远没有超过她带给他的心悸和痛楚。他曾经告诉自己不能为一个错误的人付出真心,可是兜兜转转过后,他才明白她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心里最为重要的位置。故此,她才能伤他至深,她的话才能让他的四肢百骇皆为剧痛。光影绰绰间,他看到她的身影走出宴会厅,他眸下一沉,避过人群消失在璀璨的灯下。夏末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过弯后进入洗手间。她站在镜前洗手,再轻揉着太阳穴,脸上泛出些许疲惫之色。其实她有些不胜酒力,虽然温凉为她挡下了一些酒,但此时的她还是觉得头有些晕眩,她闭目调整呼吸,听到洗手间的门打开的声音时,她倏忽就睁开了眼,然而下一秒,宫清城高大的身影便直逼而来。“这是女士用的洗手间。”
她眉目清冷,后退一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他浓眉上扬,面露不悦之色,“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不屑再看一眼的人?”
带着愠怒之气,眉间的戾气也愈发浓烈。夏末淡然一笑,“宫先生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的谈话了?再说,这的确是我所说的,这世间我见过无数人,每一个都比你心思纯良,宫先生恶名昭著,旁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
言下之意,你自己有多恶毒,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宫清城面色阴沉,“我恶名昭著,当年你却爱得死心塌地,这又是为何?”
“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想必上次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最近summer在江城的发展屡屡受挫,想来宫先生功不可没。不过你大概是小看了温凉和我,我们,从来都不是能被轻易打垮的人。当初的车祸你失去了此生挚爱,而我同样失去了父母,你一味的来报复我,却不愿意在我的立场上想想,我们一家何偿不是受害者?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放不下,只能说明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宫氏集团掌门人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罢了。”
她目光淡然,毫无惧色,也没有任何感情,好像面前的人与她毫无关系一般。宫清城心下一沉,原本她早就知道了?正因为她知道他是因为报复她才接近她,所以她才毫无留恋的逃之夭夭吗?夏末不愿意与她做过多的口舌之争,垂眸就要走,但宫清城却死死扼住她的腕,“你就如此恨我?”
夏末莞尔一笑,“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一句话,将宫清城所有的期待击溃成碎片,可是却也让他满腔的愤怒与连日来积压的愠怒悉数爆发。他的身体一转,整个人就被他拥入怀中,直抵在洗手台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上,灸热的唇封压住她的唇瓣,狂肆的吻便如瀑而来。……宫清城面色狰狞,夏末却一脸的云淡风清,“别人妻不可欺,希望宫先生能牢记这一点。”
她全然不理会宫清城幽深的黑眸几乎能散放出火来,裙摆微扬间,已经袅袅婷婷的出去。可怜的宫大总裁只能赶紧叫来了余正,两人迅速的往医院开路……余正看着自家大BOSS居然中了夏末的猴子偷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啊,夏末看起来那么娴静温柔,怎么能使出这么阴狠的招数呢?要是大BOSS以后不能人道了怎么办?要是大BOSS以后生不出孩子怎么办?可是,一想到当初大BOSS与夏末之间的恩怨纠缠,他也就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了。夏末的心情很好,一路上脸上都有浅浅的笑意。回到家,温凉抱着豆豆忍不住问,“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让你这么高兴?”
夏末把温好的牛奶瓶递给豆豆,笑容清浅,“教训了一个可恶的人,心情当然好。”
“宫清城?”
“你看到他了?”
夏末并没想隐瞒。“我只看到他被人扶着出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你介意告诉我吗?”
当温凉看到宫清城离开的背影时,就想到他是为了夏末而来的,可当时夏末已然在他身恻,他也就没问那么多。“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练了这么久都没正经试下身手,今天对他小试了一下,看来效果还不错,这下倒能清静几天了。”
夏末脸上有得意的笑,从前只有宫清城欺负她的份,她什么时候能动他一根汗毛了?温凉看着她的笑颜,眼底却更加深沉。在他看来,夏末和宫清城,分明只是一对在闹脾气的情侣罢了,他们之间,终不是轻易就可以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