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只当他们在演戏，肯定的道：“追到的IP地址就是这里，不可能有错。”

“可是我这没电脑啊！我电脑前两天给人抵债了！”

冯友军急得眼前发黑，现在不澄清，一会真的要没命了。路漫漫有些讶异的看向齐修远，得到对方点头回应。这倒是奇怪了，连电脑都没有，是从哪里发出去的帖子？表现最安静的杨天吉几次打量他身边的刘勇，最后支支吾吾的道：“你好像，有笔记本电脑吧？我们昨晚都睡在这里，上午才走，是不是你……”“你个小王八蛋少在那胡说！”

刘勇登时脸色涨红，又气又急，抬手就给了杨天吉一巴掌。身材细瘦的杨天吉敌不过刘勇的力道，被斜斜打飞出去，脑袋磕在墙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幸好刘勇只是扇他一巴掌，没像先前齐修远收拾冯友军时候那样用力，否则屋子里又要多出一个被开瓢的。路漫漫对下场颇惨的杨天吉没什么同情，只是笑着对刘勇问道：“着急杀人灭口？”

“不是！我没发那个什么见鬼的帖子！”

刘勇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生怕这个恐怖的女人再踹他一脚，估计到时候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嗯，那就没吧。”

出乎刘勇意料之外的，路漫漫竟然没认定他就是那个发帖的人，反而很是大度的就这么暂时放过了他。“帖子是你发的，对吧？”

路漫漫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杨天吉跟前，声音冷的能掉出冰渣来。杨天吉脸色转青，疾声厉色的否认道：“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电脑可以用，怎么可能上论坛发帖！”

“论坛？”

路漫漫玩味的重复这两个字，随手抄起柜子上的一只空啤酒瓶砸在杨天吉脑袋上，“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地方的帖子，你倒是知道是论坛了？”

齐修远在旁边看着，确定路漫漫不会把人砸死，便仍旧不做声。“不，不是，我只是胡乱猜的，我猜的。”

杨天吉着实是被这个心狠手黑的女人给吓着了，之前看冯友军对齐修远那么害怕，他还以为这女人就是个仗势的，哪知道她下起手来一点都不逊色于男人？“猜的就能这么准，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路漫漫蹲下去，伸手揪住杨天吉染血的衬衫衣领，“很嫉妒别人能做高材生是不是？很想让别人和你一样都变成垃圾是不是？”

被说中了心事，杨天吉脸色煞白，心虚的不敢和路漫漫对视，但那紧绷欲裂的眼角，充分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激动。没错，他就是嫉妒，就是想让那个男人也彻底变成见不得光的垃圾！杨天吉曾经以为那个男人会彻底被他们毁了，那种药并不会让人彻底昏迷，等于是脑子清醒，身体却无力反抗的任由别人凌辱。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承受的住那种情形。可他没想到，艾晨阳居然还在照常生活，而且生活的很好。凭什么他在地狱里，那个人却假装干干净净活在天堂？所以，他费尽心思把刘勇和冯友军都灌醉，又偷偷用刘勇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在冯友军家里发出帖子，为的就是不被追查到。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人识破。杨天吉仰头和路漫漫对视，目光挑衅而扭曲：“不管他怎么装，他不还是让我们这些垃圾给上了吗？说到底，也不就是个被……”“啪！”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他的污言秽语，路漫漫扔垃圾一样的把他扔回地上，走回到齐修远身边。“小朋友，你以为你可以让全世界陪你一起变成垃圾吗？那你就到垃圾回收站里，好好去和你的同类生活吧。”

路漫漫眼神冰冷的俯视着杨天吉，说出口的言语是少见的讽刺不屑。就算杨天吉年纪不大又如何，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连什么叫做是非都分辨不清，说穿了不过就是愤世嫉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比他凄惨。那么，她就顺他的心意，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凄惨！“修远，要查到他们几个人其他的案底，应该不难吧？”

路漫漫不打算让他们以和艾晨阳有关的罪名被抓进去。那样艾晨阳的事情肯定会瞒不住，她今天来是要以绝后患，而不是让艾晨阳一再被揭开疮疤。齐修远撇唇一笑：“五里巷的人，想找不到案底才比较困难。”

路漫漫放了心，拿出手机往120打了个电话，面不改色的谎称是有人打架斗殴，要出人命了。“放心，救护车很快就到，你们死不了的。”

毕竟，她还等着看他们在牢里蹲着的惨样的。负伤惨重，东倒西歪的三个人听着路漫漫这样说，却没人能笑得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表情让他们能意识到，真正的凄惨，还在后面等着他们。眼看着路漫漫和齐修远就要走了，刘勇焦急的大喊道：“等等，发帖的是那个小兔崽子，不是我啊！”

他们不是要找发帖的人吗，那关他什么事？路漫漫脚步一顿，回眸淡笑道：“所以，他会比你们两个更凄惨一点，免得你们心理不平衡。”

听到了对自己未来的宣告，杨天吉真是要呕出血来，他不甘心的嘶声喊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维护那个艾晨阳？”

“你管得着吗？”

路漫漫极傲慢的扬着下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卑微的流浪狗。杨天吉从牙缝里挤出阴毒的笑声，言辞下流的道：“我还以为他多干净，看来也不过就是傍着有财有势的人而已！”

始终放任路漫漫处理一切的齐修远眼神一寒，踱步到杨天吉跟前。“没亲手弄死你，是因为不想脏了手。你要找死，有一百条死路等着你。”

他一脚踩上杨天吉的喉咙，那脆弱的咽喉在他脚下随时可能碎裂，“如果让我知道你今后说任何一句和艾晨阳三个字有关的话，我可以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杨天吉大气都不敢出，只担心喘气动作大了会让这男人当成反抗，然后被一脚踩断喉咙。他是愤世嫉俗，是想让所有人都变成垃圾，和他一样躺在垃圾堆里不见天日。但他还没到能豁出命去的地步，他还年轻，还想活着！见杨天吉老实下来，齐修远冰刀似的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人身上，沉声警告。“你们也一样，不要让我知道，艾晨阳三个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懂吗？”

冯友军和刘勇连连点头，那力道几乎把脑袋都从脖子上点掉了去。“修远，走吧。”

路漫漫隐约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五里巷违章乱建太多，估计救护车开不到这里，刚好能让他们有时间悠闲离去。防盗门被从外面关上，陈旧肮脏的出租房里只剩下三个负伤的男人沉默着，没人开口说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从今天开始，他们还债的时候，来了。和抬着担架的医生护士擦肩而过，路漫漫跟齐修远很快便顺着来路离开了五里巷。上车后，路漫漫透过车窗望了一眼那个混乱脏污，仿佛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无比庆幸艾晨阳的自傲和自尊，没有那些撑着，她不确定艾晨阳会不会真的如杨天吉所期望的，也向着这样的地方堕落下去。齐修远开车上路，对她问道：“忙了一下午，是回家还是出去吃饭？”

“回家吧，我累了。”

路漫漫靠在椅背上，心情还没调适过来。就算亲手宰了那三个人渣混账，她也很难让心情好起来。不管是让他们去坐牢，还是干脆真的弄死他们，对于艾晨阳来说，那些事就能当作没发生过了吗？有些事情，说穿了，不过就是求个安慰罢了。“别想那么多，你已经把能做的全都做了。”

齐修远看出她心情不佳，放低了嗓音安慰道。他话音刚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齐修远看了一眼路漫漫，路漫漫会意的拿出他的手机接通，放到他耳边。“齐修远，哪位？”

“我郑冬旭，齐大总裁，你是不是刚刚去过五里巷？”

电话那端是一把豪迈的粗狂嗓音。“没错，怎么了？”

齐修远眉头一挑，没想到他消息这么快。郑冬旭看着监控录像回放，语气相当困扰的道：“我说齐大总裁，你有事要打人还需要自己动手吗？后来那被救护车抬走的三个人也是你的杰作吧？”

齐修远云淡风轻的开脱道：“郑队长，五里巷的小混混窝里反，打架斗殴，这都是常事，不是吗？”

“……”郑冬旭彻底被齐修远的无耻给击败，先前医院那件事，他算是为了替郑立阳跟齐修远示个好，免得以后那倒霉孩子被为难。而且上次的事情，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而已。可是这回呢？监控录像清清楚楚拍到齐修远把人当沙包扔着玩，就算那是五里巷，可好歹他也是个警察，不管不问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齐修远听着电话那段默默无声，忽然问道：“郑队长，我听说郑立阳前两天得罪了个京城来的公子哥，人家想把他调到交警队去，有这个事情吗？”

“齐大总裁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既然说都说了，是打算帮我们家那倒霉孩子一把了？”

郑冬旭那一口钢牙都要被他自己咬碎了。这齐修远是做间谍的吧，怎么什么事他都知道？齐修远低声一笑：“大家这么熟了，这种小事不帮不是说不过去了吗？”

“那我替小九谢谢您了。”

郑冬旭心里把那个倒霉孩子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才接着刚才另外的半截话题继续，“至于五里巷打架斗殴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不让人烦心到齐总裁那去。”

“不客气。五里巷的事情之后再和你细说，先挂了，在开车。”

齐修远给了路漫漫一个眼神，不等郑冬旭说话，路漫漫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路漫漫拿着手机，对他问道：“哎，你这算不算官商勾结？”

齐修远温良一笑：“胡说，分明是警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