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回头,易风无奈的看回去,站在咖啡厅门口的男人双手插兜,站得笔直,冷漠俊逸的面容模糊不清,可周身散发着像黑夜一样惑人的气场。“慕爷,好像要哭了。”
易风撑着伞回去,声音极小。叶慕沉从他手中接过伞,“没你事了。”
随后,抬步向着朦胧烟雨中走去。伞再次落在年月头顶时,年月连头都没抬,不知是问身边的男人,还是自问,她说:“好像这次是真的。”
叶慕沉冷眸直视前方,片刻又落在她脸侧,嗓音冷绝:“你想夺回来吗?”
“夺回来?”
年月喃喃的,空洞的双眸看不清前面如烟的道路。她问:“如果是你,是夺回来还是放弃?”
“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
他回答的利落。年月失笑:“即使那可能根本不属于你?”
叶慕沉冷唇轻勾,胜券在握般:“那就把她变成属于我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夺回来吗?”
她问。“不。”
他答。年月放声大哭起来,那你又说不要放弃,还说要把他变成我的!叶慕沉冷漠的笑了,惊艳了整场烟雨。因为我将让他永远不属于你。年月失魂落魄的朝前走去,懒得看身旁人一眼,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就连一个陌生人都在耍她!继续嚎啕大哭。男人抬着长腿跟上去,伞继续落在她上空,她抬着红肿的双眼看向身侧,不是刚才的男人?叶二叔!“怎么是你?”
她拼命的抹了抹眼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在外人面前掉眼泪,不是她的风格。叶慕沉与她面对面站着,挺直的腰板,低垂的眼眸,冷硬干净的外表,却全是老谋深算般的气质,他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你哭什么?”
他明知故问。年月吸了吸鼻涕,“谁说我哭了,是雨太大。”
他挑眉,“眼睛怎么是红的?”
年月难堪的垂下脑袋,这个叶二叔怎么这么讨厌,不让人难堪会死吗?非要让别人屈服,非要让她承认自己哭了,他才会爽是不是!“被雨砸的。”
她喏喏的说了一句,叶慕沉颔首:“哦。”
年月抬头,他那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别让她觉得他的智商有问题好吗!况且,她现在心情不明媚,跟这大雨似的。她垂下头哀伤。半晌,叶慕沉看了看腕间的表,问她:“准备在这里站多久?我赶时间。”
年月抬头,不解:“你赶时间可以走,我没留你。”
叶慕沉咬了咬下嘴唇,又看了一眼握着伞柄的手,“可是只有一把伞。”
年月这才想起他正替自己撑着伞,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把伞留给女人,然后自己淋雨离开吗?而且,她淋雨又没求他撑伞,你赶时间就走好了,又想做好人又没那天分。她的心情更糟了,“我不需要伞,你拿走好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伞。”
叶慕沉理所应当的说着。年月抓狂,什么东西啊!“对,是你的伞,所以请你把你的伞从我头顶拿开,别挡住我的乌云好吗!”
年月怒得咬牙切齿。叶慕沉淡定如初,“让一个女人淋雨,别人会说我没风度。”
在年月看来几乎是厚颜无耻的那语气,她快疯了,冷笑问他:“风度这东西,你有吗?”
叶慕沉有意思的动了动嘴角,“我有。”
年月还没反应过来,叶慕沉已经扔掉了手里的伞,顿时,两个人都陷在大雨里,只顷刻之间,叶慕沉的白衬衫已经湿透,他健硕的胸肌被映得轮廓分明,平添了要命的性感。“你干什么!”
年月突然慌了。“我们都淋雨,就没人会说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叶慕沉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着。后来的很久,年月都始终想不通叶慕沉的所作所为,无法去揣测他的心思,好像他做的很多事情看起来是那么不可理喻,可却总在当时,能撼动她那颗微小的心脏,心口有点酸酸的,总让她忍不住想剖开看一看,看看心脏到底是被什么侵蚀了。“你神经病啊!”
年月慌乱无章的转身走人,“懒得陪你疯!”
她拦了辆车,很快的回了家,他住的房间应该再也用不到了吧,可以改成书房。打开画室的门,里面有点乱,画板上架着的是半成型的作品,她命名为美男嗜睡图。这是有一次陆衍西睡着的时候,她偷偷拍下来的,本来打算完成之后送给他做生日礼物,没机会了。她上前,取下厚厚的画纸,撕成两半。将过往的一切都毁灭在这张画里,从此以后,陆衍西只是回忆。她缓慢的蹲下,抱住双膝蜷曲在角落里,任由黑暗将她埋没,夜色中,仿佛听到细微的抽泣。年月从小到大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妈妈离开,一次是陆衍西离开。翌日。一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眼眶一圈都是黑的,叶羽川忐忑的走过去,憋了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问道:“年月,你还好吧?”
今天媒体杂志都曝光了,陆家二少即将迎娶言家小女儿,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叶羽川是唯一知道左年月那些事情的人,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他当然能够理解,看她面容憔悴的样子也能猜到,昨晚一定没睡好。“年月,今天我生日,晚上我请了些朋友去酒吧玩,你也一起来吧,把那些不开心的都忘记,以后重新开始也不错啊。”
叶羽川西装革履,可周身全是少年般的活力,特别是这样略带兴奋的说话时。年月知道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不过,“今天你生日?”
“嗯。”
叶羽川点头,本来是打算跟她一个人烛光晚餐的,而且还有话要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怕是不是时候。好忧伤啊有木有。叶羽川说:“我二叔比我大五岁,不过生日就差几天。”
年月直起腰来,“我都没准备礼物。”
“把你送给我好了。”
叶羽川看似不正经的说道。年月眼睛一眯,笑得不善,纤细的食指勾了勾,“叶羽川……你过来。”
“……呵呵,我开玩笑的。”
叶羽川乖乖的跑回座位,小心肝噗通的乱跳。叶羽川有一点说的很对,重新开始也不错,有陆衍西的人生可能不会孤单,可没有陆衍西的人生,也未必不精彩。她还有很多梦想等着实现,虽然……心破了一个洞。如果知道来这里会遇见言焦焦,年月宁愿回家补觉,可事实是,她已经来了。年月脚步未停,言焦焦和几个女人迎面而来,说说笑笑的动作在看到年月后稍有停顿,终于在与年月擦肩而过的时候,言焦焦叫住了她。“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言焦焦笑颜如花,紧身的短裙服服帖帖的包裹着纤细的身躯。年月撇了她的小腰一眼,这么细禁得住陆衍西折腾的吗?“姐姐?”
言焦焦的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大波浪拨到肩侧,因为脑袋微侧的缘故,白颈露了一大片。年月看向她,若无其事的应着:“嗯?你刚才说什么?”
言焦焦挂在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嘴角浅薄易见的勾了一下,腰板也挺直了,显得胸脯更加突出,她拨了拨风骚的长卷发,“姐姐是知道我和衍西过来吗?不然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衍西说过,姐姐不是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人啊。”
陆衍西连这种事情都跟她说么?看来关系很不错啊,她的隐私被他出卖给了未来的老婆,而现在她听在耳朵里,感觉滋味很苦涩。她仿若释怀的笑笑,“言小姐,来这里的原因我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还有,我跟你不熟,你不要总是姐姐姐姐的叫,我是独生子女,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年月轻描淡写的说着,瞥了她一眼,没给任何余地的朝前走去。言焦焦看着她冷傲的背影,看她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她的眼神渐渐变了色,衍西非要来这里,是不是跟左年月有关?年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看见陆衍西的时候会想要避开,可为时已晚,陆衍西用力钳住她的手腕就往洗手间的方向拖,年月在几经挣扎之后,挣脱开来。“陆衍西,请你自重!”
她揉着手腕,冷眼看过去。陆衍西有点烦躁的拧开领带,双手叉腰瞪着她,精致勾魂的桃花眼却更加熠熠生辉,他眉头蹙得很乱,“左年月,你看到我跑什么?”
年月闪过视线去,冷笑不答,却说道:“家里还有些你的东西,这几天有时间你全取走吧。”
陆衍西抽出一根烟来,含着,打火打了半天没打着,烦躁的将烟支砸在地上,“左年月,你至于这样吗?做不成恋人就不能做朋友了?你是准备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年月依旧不答,自顾自的说着:“你如果不来取走,我就当成废品卖了,卖来的钱我会打到你卡上,当然,我也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看似淡定,其中心中已是暗潮涌动百般不是滋味,趁着还算理智,她抬腿要走,陆衍西拦住她的腰将她推回原地,就是这一下,仿佛所有的伪装瞬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