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先生!”
钱七七有些恼,她发现自己上当了,像个傻瓜似的。当初,他给了她一张30万的支票,还允诺要给他父亲治好病,她才答应对他的话惟命是从的。而现在竟然这么戏耍她,哪有作为女儿连自己父亲病情都不知道的道理?离政泽保持刚才的姿势不变,削薄的唇一张一合:“你听我的话,我给你看你要的结果,这样就好。”
声音虽然没有起伏,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男人独有的气息呵在她的头顶上,让她头皮发麻。但是她没有退缩,双眼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可以信任你吗?离先生!”
那拖长的称呼,让离政泽眉头皱了一下,他的内心真的不喜欢,很不喜欢她这样叫他。然而,这样的他们,又该如何称呼对方?凝一下神,离政泽面无表情地说:“你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事!”
说完,再也不停留,大踏步地走出医生办公室。钱七七等离政泽走了之后,依旧回到检查室走廊等父亲出来。既然离政泽不跟她说父亲的病情,那么,问医生一定会说的。然而,她见到了医生,却根本问不出什么来。谭晓寒安慰她说,等一会他会以工作为由,找医生去要诊断报告。可是,钱七七没有等到谭晓寒带回来的诊断报告,甚至是在回到病房也没有见到父亲钱锋。找到院长,对方告诉她,钱锋的病情很特殊,经过国内外的专家会诊,将对他进行封闭式治疗。在此期间,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这任何人,既包括谭晓寒,也包括钱七七。一切都乱了套。病人的女儿不知道父亲的病情,而作为服刑犯的看守警察竟然不能见自己的看守犯。谭晓寒是在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被上级领导一个电话叫回去的。而孤立无援的钱七七没来得及打电话给离政泽,就接到他秘书沛珊的电话:“钱小姐,泽少让我提醒你,这三天时间请空出时间来准备礼拜一到公司面试的事。”
钱七七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当即就捏着手机叫起来:“我要找离先生,你让他听电话!”
凭什么?他不让她知道父亲的病情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父亲的面也不让她见?他以为他是谁啊?钱七七愤怒了。然而对方却一派平静地说:“泽少他很忙,没时间跟你讲电话!”
不待钱七七说话,沛珊又说:“我要传达的意思都讲完了,钱小姐期待你礼拜一有精彩的表现!”
妈蛋!钱七七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些天来,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为了父亲一忍再忍,姿态也放得低到尘埃里去。可是到最后,她居然连探视自己父亲的权利也被剥夺了。离政泽!你欺人太甚!心中有怨气,钱七七恨恨地咬着牙齿,握着粉拳往墙壁上捶,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确实很生离政泽的气,然而更多的则是气自己。要不是自己没用,又怎么会因为30万块被他耍得团团转。虽然在接受那30万开始,她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思想准备,可是这一开始就让她见不到钱锋,却是她万万也想不到的。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可是不能不在意爸爸跟妈妈。如果不能见爸爸,不能在他病危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么,她做任何事又有什么意义?此刻,她心中冲动,恨不得去找离政泽,跟他说她不干了。然而,下一秒理智又把她拉回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反悔或者得罪了离政泽的话,她爸爸只有死路一条。而目前,看离政泽的态度,应该是还有几成希望的。钱七七收回了手,又懊恼地把脑袋顶在墙壁上,自虐般撞来撞去,很快的,她的头发又乱得跟堆乱草似的。再次站直了,她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没命地拉,也不知道这样反复了多久,忽然背后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姑娘,请问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钱七七转身,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坐在轮椅上,用温和的眼神微微仰视着她。这个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蓄着一头短发,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的衬衫微微敞开,说话间喉结微微蠕动,说不出的性感。他的皮肤略显小麦色,让他整个人显出阳刚之气,弥补了坐在轮椅上的不足。而让钱七七迷惑,呆愣的则是他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在浓浓的双眉之下,显得深邃有神,此刻他不躲避,就对着她的眼,像是温柔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心间。真的好温暖!8年前,她的睿哥哥也拥有这么一双温柔如暖阳的眼睛,他也总是这么温柔地注视着她。这一刻,她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