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陈广生再次被于远东叫了过去。陈广生本以为,是县委那边结果已经下来了,自己去就是听个结果。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自己到了后,被安排了大会议室,而且里边已经有数十人在等着了。且他们看着陈广生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仇家一样。“陈总,我来为你介绍下,这位是解放窑厂的副厂长唐强,副厂长周爱军……”看到陈广生一脸纳闷,于远东便笑着,和他介绍了下这些人。这回,陈广生算是明白了。合着,眼前这些个,都是解放窑厂里面的领导,那他们会有这种眼神,也就不奇怪了。陈广生如果买下解放窑厂,并且要将他们辞掉一批,下掉一批,这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哪能忍。今天的常委会上,就此事,县委进行了激烈讨论,高海洋最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这个厂子,卖是肯定要卖的,但如果他们不想失去现在的位子,就自己去和陈广生谈,能谈成就算他们本事。这就等于,变向的将皮球踢给了陈广生,手段可谓高明至极。“陈总,你要买下这厂子,我们没有意见,可我是一个堂堂的副厂长,你让我去什么工人工会,这是什么意思?”
“不错,陈总,我们都是厂里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唐强开了口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开口。总结而言就是一个意思,他们不管厂子归谁,但有一点,自己手里的权力不能变。泗水县的这个行为,让陈广生心里非常不爽,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工作。而且这些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差,就没给他们留什么面子,面无表情的道。“我还是那句话,工人可以接受,领导必须换人,否则我买下这解放窑厂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在唐强他们耳中,听起来极为扎耳,虽然解放窑厂现在没落了,可他们自始至终,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因为以前解放窑厂红火的时候,里面的领导同样腐败,不照样好好的?所以厂子不行了,根本不怪他们,而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陈广生此言,分明是把厂子衰落的责任,扣在了他们脑袋上。“陈总,话不是你怎么说的,没有我们,你能支起来这个厂子吗?”
“就是,做人还是不要太绝了,把我们饭碗砸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广生有些不耐烦的一摆手。“行了,我主意已定,你们要不服从公司的安排,去工会那边工作,就自己辞职。”
见陈广生态度这么强硬,唐强他们也急了,语气一下软了下来。“陈总,我们对窑厂的感情很深啊,你不能这么做啊。”
“于县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陈广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向了于远东。陈广生没有将这些人全部开除,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解放窑厂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也是他花了大价钱接收过来的,怎么会让他们继续祸害。对于陈广生如此果决的行事作风,于远东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随即立马笑道。“好,既然陈总主意已定,我们随时可以签合同。”
事已至此,于远东也管不了这些人是什么心情了。毕竟县里面也做到了仁至义尽,机会给他们了,是他们自己劝不动陈广生,这能怪谁?合同签完,陈广生和于远东就离开了会议室吗,唐强气的狠狠拍了下面前的桌子。原解放窑厂的厂长,是由县委的一名领导兼任的,但这位领导,几乎不过问窑厂里面的事。所以他这个副厂长,其实行驶的,就是厂长的权利,公款吃喝,赌博,甚至包养情妇。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窑厂里的员工虽然生活一般,可他们一个个可都肥的流油。没钱就从县里伸手要,或者从银行借就是了,自己潇洒就行。所有人都很迷恋,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而陈广生一旦买下解放窑厂,就等同于釜底抽薪。去工会做哪些枯燥无味的工作,还是和自己以前的下属一起,他们是决不能容忍的。“唐厂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这个陈广生软硬不吃,是铁了心不让我们活了。”
他们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唐强提上来的,所以他的威望最高。现在他们的利益都是一样的,所以已经抱成了一团,准备共同对抗陈广生。唐强点了一根烟,若有所思的道。“我早就听说,这陈广生岁数不大,但下手狠,今天算是见到了,当着县领导的面,竟然就这么不给面子。所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唐强说话时,眼中露出了狠色。“什么办法?唐厂长你尽管说,我们都会支持你。”
他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即,唐强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陈广生逼走,这样一来,他们又能过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了。合同签了没关系,唐强相信陈广生不会那么快付钱,如果在这期间内,窑厂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员工闹事,不同意国企变私企,集体罢工,从而导致做出的砖不合格,都是残次品等等。这样一来,唐强就不信,陈广生还会傻乎乎的买下解放窑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