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时若兮知道我活着,要是那些想害我的人知道我活着,等待我的是什么!洛雪臣,我相信你也看到了结果。我化妆成那副模样,小心翼翼地苟且偷生,时若兮还是认出了我,她找人绑架了我,打算先奸后杀。若不是我有一些小聪明,那么现在我根本无法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我已经不明不白地被人折磨死了。”
“时若兮明明就是绑架犯,是想致我于死地的罪人,她理应呆在监狱而不是在医院。可是呢,洛雪臣,你说你的未婚妻是受害者,是和我一起被绑架的受害者!所以现在她好好地躺在医院,接受着最好的医疗。她怕事发之后入狱,就一直装疯。我敢打赌,监狱里的那三个绑架犯你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改了口,将时若兮定位成受害者,而不是罪犯。”
“你口口声声说我让你很失望,可是,你呢,你对我又做了什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维护得却是时若兮。两年前是这样,我死了,你便和她订婚,直接承认她是crystal,两年后,她犯了罪,你仍这样护着她。你说crystal集团是你和我的事业,不,crystal已经变成了你和时若兮的事业。”
“洛雪臣,我也是人,我也有心,别一面伤害我一面理直气壮地觉得我对不住你。”
“就连我的母亲,云晓霜,也不仍是被你父亲毁了么?你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么?她被你父亲囚禁在地底当泄欲工具,明明那么漂亮的女人,可现在却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瞬间苍老。而你的父亲,这禽兽居然拿她的命来要挟我,逼我把自己卖给皇甫聿,只为了维持岌岌可危的洛氏外贸。”
原浅以为自己也能如洛雪臣那般平静镇定地把这些过往说出来的,可是,她做不到,想到那些背叛,想到那些痛苦,想到被折磨了两年的母亲……原浅的身体便一直在发抖,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她整个人都充满的不甘、怨恨和委屈。时若兮这个罪人凭什么活得这么好?洛天这样的衣冠禽兽为什么还不死?如云晓霜那样善良的女子为何被折磨?天道不公!原浅那内敛了许久的情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在自己曾经的爱人面前宣泄出来。她想要一个结果!有关他和时若兮的,有关她和洛雪臣的!洛雪臣看着罕见地失控的原浅,回味着那些话语,一时间怔在原地,全然忘记了如何反应。原浅好半晌才平静了一点,眼泪止住,她看着床上清瘦干净的男人,他是那般的漂亮挺拔,像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一般。是的,这就是她迷恋着的少年,外表明净漂亮,内心固执霸道,你只要对她笑笑,他便会宠着你顺着你保护着你为你做所有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坐在床上,什么也没有说!原浅的眼泪,再一度地滑下。她终于明白,这个少年,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你说我没有心,可事实上,没有心的是你吧,你把我的讨好当做理所当然,当我不再对你卑躬屈膝之后,你便也对我冷酷无情!洛雪臣,你想要一个一直仰望着你的女人,所以当我消失,当时若兮呆在你身边和你经营着crystal集团的时候,你……爱上她了吧!”
你……爱上她了吧……洛雪臣闻言,浑身一颤。她怎么能说出如此诛心的话。他和她的感情,那是常人能介入得了的么?那么多年,从那么小就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他们早已经将彼此镌刻入生命,那明明是一生的羁绊。他的心像是凌迟一般的疼痛,他望着这个纠缠了大半生的妖精一般的女子,突然间觉得,或许他从未曾真正了解过她,一如她从未曾了解过自己。“那么,皇甫聿呢?你和皇甫聿的事情,早已经全城皆知。”
他带着点苦涩地发问,一想到时间被另外的男人占有,他就想杀了他们再自杀……可,他要的,从来都是她的心,他想要她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想要她最完整的爱情,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讨好或者利用……“皇甫聿……”原浅呢喃着这三个字,这个男人,是她此生最大的意料之外,是她彻彻底底的灾难。她的表情哀伤又痛苦,眼底泪光闪烁,却也充满着无力:“我没有钱,我总得养活自己,所以我找了一份工作,在皇甫庄园当园丁。本来这是份相当完美的工作,收入高,我又很喜欢。但我不小心卷入了仆人们的勾心斗角,被迫成为了皇甫聿的贴身女佣,然后,美容美发节那天,他强占了我!”
美容美发节……洛雪臣面容骤变,身体都颤抖起来,那一天,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切,他甚至没有阻止他们……原浅看着洛雪臣痛苦的样子,无与伦比地确定,他们真的不可能了,一个时若兮,一个皇甫聿,隔阂在他们中间,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她又想起今天的正事,求洛雪臣帮自己救出云晓霜。这是她来找洛雪臣的目的,可看着这个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生,她突然开不了口。是啊!她一直都很想平等地和他相恋。两年前他俩关系渐渐疏离,也不过是因为她的骄傲和自尊作祟。她和他,都在等,等对方认输的机会。可他没等到她示弱,她亦未等到他服软,便因为一场大火而分开,从此飘散在天涯,就算重逢,也各自沧桑,无法再续前缘。她来求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失败。他的拒绝,更是让她彻底将这份情感掩埋。她轻轻一笑,那些请求终究被咽了下去,她从花瓶中把自己带来的铃兰捧了起来,像是捧走了放在他胸膛的她的心。她转身离开,背影倔强:“再见,洛雪臣。”
再见,洛雪臣!再见,我年少的爱人!再见,我的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