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市政府办公大楼。叩叩……“请进!”
一道温和低沉的嗓音自办公室内传出,如同最优美的琴音。虽然已经听了快两年,周明还是忍不住被蛊惑,在门外怔楞了两秒,才轻轻地推门而入。“副市长,这是今天的报纸。”
周明恭敬地将手中的报纸呈上。“放茶几上吧!”
邢天佑停住笔,看了眼被文件堆满的办公桌,随即笑道。周明依言将报纸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却没有离开。“周秘书,是不是还有事?”
邢天佑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周明。“副市长,刚才您家里来电话,让您……务必立即给回个电话……”周明从西服外套的兜里掏出一支手机,走到邢天佑的办公桌前,双手奉上。邢天佑办公的时候有个习惯……从不接私人电话。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会将私人电话放在秘书那里,除非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否则都由周秘书自己应付。“是谁打来的?”
邢天佑不由得皱眉,脸上并无一丝喜色。周明也很是不解,每当听到是家里人来电话找他时,副市长的脸色都不太好,即使带着笑容也会让人觉得有些冷。“是……老太太!”
周明趁机觑了一眼邢天佑的脸色,小心地回答道。“拿过来吧!”
邢天佑那原本皱紧的眉头,在听到周明的回答时立刻舒展开,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周明不禁暗中松了口气。别看这个邢副市长,嘴边总是噙着一抹温柔无害的笑容,其实,他的行事风格和手腕相当雷厉风行,甚至,带着一种军人般的狠厉。不然的话,凭他一个突然从外地空降过来、毫无根基的副市长,如何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做出那么多的政绩?而且,还成为了本年度S市市长一职最年轻、最热门的候选人之一。邢天佑接过周秘书递过来的电话,立刻回拨了过去。电话刚接通,邢天佑只说了句“喂”,然后就自觉地将电话远离自己的耳朵。“喂,是天佑吗?好你个臭小子,你说,你这都多久没给我老婆子打电话了,啊?”
一声惊天怒吼突然从电话中传来。就连站在一旁的周明都忍不住一阵哆嗦,这老太太的“狮吼功”练得也太出神入化了!怪不得副市长刚才会主动将电话拿远点,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啊!“嗯,奶奶,是我,天佑。”
邢天佑无奈地抚了抚额。突然想起,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一个大活人,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明一眼。周明再次忍不住一阵哆嗦,无声地干笑几声,识趣地转身离去,顺带将门给关严了。“奶奶,您老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这么的中气十足啊!”
邢天佑不禁莞尔。“你个小兔崽子,这一去就是两年,也不想着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你个小没良心的……”蔡锦蓉说着说着,开始低声抽泣起来,谁知,后来哭声越来越大。邢天佑苦笑一声,并未立即接话。“奶奶,您老八十大寿快到了吧?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亲自回去看您,好不好?”
感觉电话那头的哭声小了许多,接着传来几声连续的打嗝声,邢天佑才接着说道,声音轻柔,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哼,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你可不许食言,对了,别忘了礼物啊!”
蔡锦蓉立刻破涕为笑,“那个两年一届的刺绣大赛不是快举行了嘛,反正离你们S市也不远,你就亲自去,随便给我弄几幅上好的绣品回来!”
“奶奶……您这要求,可真是……”邢天佑禁不住再次抚额,现在,全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豪门贵妇、名门淑媛盯着这刺绣大赛的绣品,就算得到其中一幅,也需要通天的本事,更何况是几幅!“我相信自己孙子的本事,你可别让我老婆子失望啊!就这么说定了,啊?好了,挂了!”
啪!蔡锦蓉毫不犹豫地将电话给挂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邢天佑顿时一阵无语。想了想,邢天佑突然按响桌上的内线电话:“周秘书,进来一下!”
“副市长,您找我?”
周明推门进来。“是这样的,你帮我查一下,这一届的刺绣大赛是哪天举行,并将我那天的行程全部提前,然后,再帮我预定一个位子。”
邢天佑吩咐道。“好的,副市长,麻烦您先稍等一下!”
说着话,周明立刻走了出去。不到十分钟,周明再次走了进来:“副市长,大赛是12月15号,在苏州的文化宫举行,位子已经订好,行程也全部按您的要求提前安排好了。”
“嗯,没事了,你出去吧。”
邢天佑提笔在一旁的台历上圈了一下,对周明说道。“副市长,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找我!”
周明恭敬地转身离开。周明走后,邢天佑看着面前的大堆文件,突然有些无心办公。自我挣扎了几秒,邢天佑抬步向茶几走去,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突然,其中一份头版头条吸引了他的注意。“昨日,在本市松源区女子监狱,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服装设计和模特大赛。本次大赛主要由S市妇联主席薛萍女士发起,并由三所女子监狱和本市十几家电视台联合主办,旨在呼吁社会,对女性囚犯这一特殊群体能够公平看待,并希望,通过这次活动让她们得到更多的社会关爱。”
“通过举办这次大赛,确实涌现出了一批非常具有潜力的模特和优秀的服装设计作品。其中,松源区女子监狱,更是摘得了服装设计和模特表演的双项冠军。”
“然而,就在颁奖环节,S市妇联主席薛萍女士却突发心脏病。在紧要关头,是由松源区女子监狱中的一名实习医生和一名女囚犯联手将其救醒,使薛主席及时脱离危险。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女囚犯,正是服装设计的冠军得主……苏软。”
“……”邢天佑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报纸上登出的一张图片。一个面容清冷的年轻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有些鹤立鸡群。“苏软么?”
邢天佑不禁勾了勾唇角,“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