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深知,如果这个哑巴被冷雅琴带回去,一定会被她折磨致死!警察说:“对不起,佟夫人,这个人是嫌疑犯,我们要带她回局里审讯。”
左清扬也知道,冷雅琴如果把这个哑巴带回佟宅,一定会像以前折磨陆依依那样折磨得哑巴生不如死。他劝道:“阿姨,我们先去医院,其他的事情由警方来处理好了。”
左清扬向他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不由分说,合力把冷雅琴架上了车。在医院里,陆依依看见冷雅琴的两腿血肉模糊,想起了冷雅琴曾经对她的折磨,不由打了个寒噤。她没有幸灾东祸的心理,只在心里恐惧地想,是什么人敢对这个黑道首领身份的女人下手?那个哑巴吗?她不认为主人会做出这种幼稚的报复行为,主人虽然走黑道,也心狠手辣,但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对手。佟少澜站得远远地看着冷雅琴,他想不起冷雅琴是他母亲,他的脑袋里只有冷雅琴欺骗他,毒打他,差点将他的腿弄残废的记忆。丧失记忆的他对一切人都有戒心,尽管陆依依说了冷雅琴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仍然不愿意和这个狠毒的老夫人接近。冷雅琴的腿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医生给她进行治疗后,把她送进了病房里。这时候,冷雅琴又看向畏畏缩缩的佟少澜,问左清扬:“清扬,到底谁是我儿子?”
陆依依在心里叹息,冷雅琴是佟少澜的亲生母亲,却认不出哪个是她的亲生儿子!左清扬把佟少澜拉过来,说:“伯母,这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冷雅琴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佟少澜,佟少澜觉得她的目光就像在相牲口一样,让他极不舒服。他还觉得冷雅琴在怀疑他,怀疑他冒充她的儿子,怀疑他想骗她的财产。佟少澜承受不住冷雅琴审视的目光,转身走到陆依依身边,拉住她的手。陆依依用力握了握他,向他投过来鼓励的微笑,佟少澜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也还她以微笑。冷雅琴见佟少澜不肯叫她,却和陆依依很亲近,立刻不高兴了,问左清扬:“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段时间被雪地孤狼软禁了这么久,还被一个哑巴弄得两腿伤,她现在对佟少澜也满心戒备。左清扬说:“佟总的后腰上有一粒红色的肉痣,阿姨应该知道吧?”
冷雅琴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知道。”
“来,佟总。”
左清扬示意佟少澜到冷雅琴的病床前去,他不肯。陆依依又握了握他的手,说:“去吧,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用怕。”
左清扬把佟少澜拉到冷雅琴面前,将他的背转过来,揭开身后的衣服,说:“阿姨您看。”
冷雅琴看见佟少澜的腰上果然有一粒淡红色的肉痣,身体禁不住一阵颤抖,说:“你……你果然是小澜!”
她抱住他说:“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变成了那个人,他又怎么会变成了你?”
左清扬松了口气,他真担心冷雅琴要看那块金佛来确定佟少澜的身份。不过他也明白,现在的冷雅琴被雪地孤狼折磨得精神已经快崩溃,佟少澜腰上那粒淡红色的肉痣就足以消除她的怀疑了。佟少澜求助地看向陆依依,他的脑袋里只有这半年多的记忆,以前的一片空白,无法回答冷雅琴的话。左清扬说:“我来说吧,佟总和那个人互换身份的事情是依依最先发现的。”
左清扬讲述了佟少澜被雪地孤狼弄得丧失记忆,雪地孤狼取而代之成为天新总裁的事情,又讲述了陆依依和他联系上的经过。冷雅琴听完,气得拍床大骂:“哪里来的狗东西,敢跟老娘作对,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清扬,那个冒牌货到底是什么来路?”
左清扬回答:“他是R国天狼社副社长,本名田野小纪夫,道上名号是雪地孤狼,和佟总长得很像,所以冒充佟总来夺取佟家的财产。”
冷雅琴说:“难怪他做了天新公司的总裁不算,还千方百计把青鹰集团也从我手里骗去。”
“伯母,”左清扬说:“您先安心养伤,报仇的事后面我们再商量,老大失忆很严重,我先带他去检查一下头部。”
“去吧,”佟雅琴点头:“检查了,该怎么医就医,别管多少钱,能让他早点恢复记忆就好。”
左清扬和佟少澜、陆依依出去了,冷雅琴屏退左右给冷天春打电话:“立即下达青鹰一级追杀令,追杀R国天狼社副社长田野小纪夫,道上名号雪地孤狼,见者格杀无论,不管杀死或者活捉,都重重有赏!”
“是,夫人!”
青鹰一级追杀令在江湖上快速传开了,雪地孤狼不断被围剿,手下死伤过半,他本想留在云国寻机带走陆依依,但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雪地孤狼不得已,只有以退为进,先回R国,再寻找机会重返云国。医生对佟少澜的头部进行了详细检查,遗憾地告诉他们,佟少澜的头部有一大滩淤血,动手术也不能保证他能恢复记忆。而且这滩淤血的位置很不利于动手术,如果强行打开,有可能损失他的脑内神经,那最严重的情况就是他会成为植物人。陆依依呆住了,看看佟少澜,他也一脸迷茫。她焦急地问医生:“那怎么办?难道他永远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医生说:“现目前只有用药物慢慢化解,不过这时间比较漫长,也许几年,十几年才能恢复记忆。”
陆依依和左清扬面面相觑。左清扬问:“医生,你再帮我们想想,有没有什么特殊方法能帮他早点恢复记忆?”
医生摇摇头,说:“事情不是绝对的,医学上经常会出现奇迹,你们如果多带他到他熟悉的地方走一走,也许他能早一点恢复记忆。”
左清扬看看他们,说:“老大,依依,你们别急,恢复记忆的事情慢慢来,现在应该让老大先回公司主持大局,公司不可一日无主啊!”
佟少澜看陆依依一眼,问左清扬:“那她呢?我要跟她在一起。”
他走过去紧紧拉住陆依依。左清扬啼笑皆非地说:“老大,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我可是你割头不换的兄弟啊!”
陆依依说:“他想不起你们以前的事情了。”
左清扬叹了一声,摇摇头,说:“我真失败,我和老大认识十多年了,他竟然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陆依依说:“他的头伤得太重,不光记不得你,连他父母都想不起来了。”
“那他怎么会记得你?”
“他也不记得我,”陆依依看佟少澜一眼,笑了,说:“是我先认出他,跟他说了我和他的事情,不过我估计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我到底是谁。”
左清扬一声长叹:“那个冒牌货太歹毒了,把老大伤得这么厉害。”
陆依依想说,其实主人不算歹毒,因为除了把佟少澜弄失忆以外,他并没有对佟少澜进行别的折磨,连脸上的毁容都是假的。可见主人的本性并不坏,只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但她看看左清扬和佟少澜,明白现在为主人说话不合时宜,于是沉默了。冷雅琴的腿伤需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她不断叫佟少澜到她的病房去,现在知道这个儿子曾经当了半年的乞丐,她的心里很痛。还因为她差点叫佟钢杀了佟少澜,她的心里很后怕,如果那时候真的杀了,那她就永远都不知道身边的儿子是假的了!但佟少澜每一次都要拉陆依依一起来,两个人手牵手,很亲密,这让冷雅琴极不舒服。这天早上,冷雅琴一起来就叫佟少澜到她的病房来,看见佟少澜又牵着陆依依的手进来,她很不高兴,对陆依依说:“我要跟我儿子说话,你出去!”
陆依依本来就不想进来,被佟少澜死拉活拽才进来的,这时候见冷雅琴这样说,她立刻陪笑说:“我这就出去。”
陆依依摇摇佟少澜的手,示意他放开。佟少澜不放,说:“你别走。”
陆依依说:“夫人要跟你说话。”
“你也可以听。”
冷雅琴厉声喊:“小澜!放开她!我们要谈我们的家务事,你让一个外人在这里听,像什么话?”
“依依不是外人。”
佟少澜固执地说,紧紧拉住陆依依的手不放。“我叫你放开她!”
冷雅琴见佟少澜不听话,更生气地吼。“我不!”
佟少澜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冷雅琴吼不住佟少澜,转而吼陆依依:“小贱人,还不滚出去!”
陆依依一吓,慌忙把手从佟少澜的手里用力抽出来,说:“我在外面等你。”
她匆匆跑了出去。对于陆依依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让她感到害怕的话,那就是冷雅琴!雪地孤狼她都不怕,唯独见了冷雅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想远远逃开。雪地孤狼尽管表面上给她的感觉很残暴冷酷,但他没有伤害过她,还几次救过她的性命。而冷雅琴比雪地孤狼要心狠手辣得多,每当想起冷雅琴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陆依依就不寒而栗!她可不想再次成为落入这个狠毒的老女人手里。佟少澜见陆依依被母亲吼得如惊慌的小兔子一般逃之夭夭,他连声喊:“依依!依依!等等我!”
他也转身追了出去。“小澜!你给我回来!”
冷雅琴怒不可遏地吼。佟少澜充耳不闻,冲出去看见陆依依往电梯里跑,他紧追过去,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用力挤开钻了进去。“依依!你别离开我!”
他跑进去抱住了陆依依。陆依依的心扑嗵扑嗵直跳,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冷雅琴的吼声:“小贱人,还不滚出去!”
“小贱人,还不滚出去!”
“小贱人,还不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