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一下缩回手,“我自己弄的。”
席天擎盯她一会,没再追问下去,长臂揽住她的腰,带她径直出了办公室。车里他一句话也不说,她被简驰强吻的事,席天擎也只字没提。车子遇到红灯停下来,他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实实把乔漫吓了一跳。她皱眉,“你干嘛?”
席天擎没看她,咬字极重地说了句,“我不会放过姓顾那家人。”
她伸手去扯他衣袖,“以你现在的财力和名望,他们根本威胁不了你,干嘛还要赶尽杀绝?放过他们,好吗?”
席天擎阴郁的脸极其缓慢地转向她,两片薄薄的唇微动,但他最终把话都咽了下去。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驱车直奔公寓。乔漫见他情绪不太好,也很识相地不再开口,只能等回家后再寻个好时机和他谈谈。一开门,管家大娘就抱着念儿迎上来。她瞪大眼睛。念儿身子一直向她倾去,她顺势接过,随后偏头看向席天擎。男人的薄唇浅勾,“一个人回家空荡荡的,我把管家找来了,这样念儿晚上也不用住幼儿园。”
管家大娘露出一脸宽慰的表情,看看席天擎,又看看乔漫,笑了,“少爷,乔小姐,我去准备晚饭。”
乔漫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抱着念儿在坐在沙发上,逗弄她的小脸,“念儿,有没有想妈妈?”
席天擎坐在他身边,不急不缓地冒出了句,“想你做什么?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说完,指腹还不忘挑起念儿的下巴。乔漫手臂一收,忍不住笑了,“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他松了松衣领的扣子,颇为严谨地回了句,“异性相吸,这是天性。”
她愣了下,缓缓偏头,眸光中似有打量,“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啊?真禽兽。”
席天擎神色如常,“我会成为她爸,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怎么就禽兽了?”
乔漫的心一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管家做晚饭的功夫,乔漫喂她吃了奶米粉,她吃饱就困了。乔漫压低声音,“念儿睡着了,我去把她放床上。”
席天擎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深邃的目光淡淡地滑过她的脸。乔漫起身,把念儿放进小木床后出来,茶几上已经多了个东西。一个药箱。桌上放着纱布和碘酒,还有一些医用棉签。席天擎偏头,见她定在两米开外,薄唇溢出两个极简的字,“过来。”
乔漫的步子有点缓,走到他身边坐下,不等他开口就十分自觉地把手伸过去。席天擎应该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坦荡,深邃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清亮。他握住他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乔漫整个掌心和手指处都破了层皮,席天擎这才发现她伤的一点都不轻。男人的脸色很难看,目光明明盯着她,可看上去漆黑的瞳仁却很深远,“手到底怎么伤的?老实说!”
问话间,沾了碘酒的医用棉签已经开始一丝不苟地擦拭她手背上结痂的伤口。她不敢喊疼,尽量平静地回了句,“就一时技痒,玩了把攀岩。”
乔漫的声音很干脆,让人听不出真假,可她微微闪躲的眼神还是能瞧出些端倪。他是何等人物,心机和城府哪是随便搪塞就能被蒙过去的。席天擎面色变了,擦拭的动作一滞,英眉轻挑而起,“他们软禁你?”
她倏然提眸,立刻否决,“没,没有。”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软禁。”
他的嗓音有些不悦。乔漫一听,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流过,“他们没伤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席天擎盯着她斟酌了一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嗓音极其低柔地问她,“还疼不疼?”
她坦白,“有点。”
男人微叹出口气,更加小心地擦拭起她的伤口,等包好干净的纱布,他看着她,突然说了句,“要我放过顾家可以,但你要和我交换个条件。”
乔漫来了兴趣,“交换条件?”
他的手臂很自然的挂在她背脊的靠椅上,“我准备在京都开几家香水和珠宝的门店,找店面,装修等等事宜,你去考察,一系列工作进度都由你跟进。”
她瞪大眼睛,“我?”
男人浅笑,“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暮城吗?”
她脑中立刻滑过个不好的念头。“是。”
依然是很简单肯定的语气。乔漫试探,“你会去吗?”
席天擎站起来,没再和她对视,走到窗口点了根烟,“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几家公司刚刚收购完成,里面的体系,团队都要重新整合,还要考虑下一步具体的盈利计划,可能不能陪你。”
乔漫忙走到他身后,“你该不会是想支开我,然后瞒着我对顾家下手吧?”
他暗自吐了个烟圈,随后才看向她,“既然答应你不动他们,我就暂且不会动。”
席天擎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坦荡,看上去不像撒谎。可乔漫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刻意支开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没想太久,满口答应下来。吃完饭,席天擎冲了个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卧室灯光绵柔,乔漫盘腿而坐,看上去坐姿很慵懒,眉心却狠狠皱着,纤细的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思索。头顶落下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想什么?”
她伸手扯住他衣袖,把席天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我和你说个事。在迪拜的时候简驰说我要是回国会死。”
简驰那天说的话始终在她心里落下了疙瘩,可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力量实在太小了,想弄清楚家人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只有求助席天擎才办得到。男人悚然一惊,“他说你会死?”
“嗯。”
乔漫点头。席天擎不说话了,目光从她脸上偏移开,暗自沉默了好一会。席三是麦斯利的人干掉的,如果乔漫家人的死不是麦斯利做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简驰。可简驰似乎没有必要杀她们,不管是理论还是逻辑上全都说不太通。难道真的都是意外死的?偏偏简驰又警告乔漫不能回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席天擎不知道的事?男人眉宇间皱起深深的鸿沟,许久都没有平整。她打量他,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你想什么呢?”
席天擎回神,淡淡开口,“没事。”
稍稍停顿,他异常认真地开口,“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
席天擎的话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颤巍巍的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两年后与席天擎相遇至今,虽然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奇怪,暧昧不清,可她心累的时候,还是想就这么靠他一会。男人的心一荡,低头,倨傲的下巴磕在她发丝上,隐藏深邃掌纹的手顺理成章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乔漫的腰真的好细,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了,这一瞬间,席天擎有种把她揉进骨血内的冲动。“看星星吧,今晚夜色很美。”
席天擎唇边溢着一丝浅笑。她信以为真,仰头看了好一会,“哪有星星?这会外面下小雨啊。”
席天擎面色一沉,“……”她笑了,愈发肆无忌惮的揽住他的手臂倚靠着。两人站在窗前很久。——翌日清晨,乔漫一起床就看见席天擎穿着一袭白色睡袍,手里捧着杯清茶,颇为愉悦地欣赏她的睡姿。她想起昨晚后来的场景,脸徒然一红。昨晚他们差点就……可关键时刻却来了大姨妈,她犹记得席天擎当时极度郁闷的脸色。她坐起,忍不住抱怨了句,“又偷看我睡觉。”
席天擎冰冷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被我这么帅的男人看,有什么好觉得吃亏的?”
她哼了一声,顺口来了那么句,“帅哥和卫生巾一样,天生就是女人用品。”
席天擎眼底的笑意微收,极度认真地思索了会,良久他意外反问,“喔?那女人岂不是天生就是男人的容器?”
“席天擎!”
她羞愤难当,往他胸口狠狠砸了几拳。他故做痛状,顺势扯住她手腕,含笑道,“说话归说话,动什么粗?会显得你没涵养。”
乔漫被气的半死又实在说不过他,头一偏,转开话锋,“一大早你不用工作?”
席天擎站起来,在她面前脱了睡袍。精伟的后背线条张扬霸气,她的脸更红了。昨天他的吻温柔似水,从她的眉骨开始落至红唇,再绵延至脖颈,胸口……那种感觉她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酥麻。她想入非非间,席天擎已经穿好了衬衫和西装,他从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送你去机场。快起来,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乔漫的思绪一下被拉扯回来。卧室出奇的安静,她死死盯着席天擎,没有说话。昨天才提议,今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越想越觉得席天擎有事瞒着她。她下床,顶着一脖子吻痕走到他面前,“这么着急支开我,好像……”他深凝她一会,“我和你保证绝不动顾家,我要是动了,就让我不得好死。”
乔漫急了,一把捂住他的唇,“行了,我信你。”
席天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不告诉乔漫心荷的事只是不想让她晓得在法国的时候那段血腥恐怖的经历。希望等乔漫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摆平了。他给了乔漫一叠文件,新手机,现金,还让住京城的一个同学照顾乔漫,连住处都已经帮她安排妥当。乔漫拉着行李箱登机,和席天擎挥手告别,临走前还千万交代要他好好照顾念儿。此时她并不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将带她驶向诡异的,难以想象的方向。她人生的轨迹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