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门，席天擎应该是和家里的保全打过招呼，所以她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拦截，十分的顺利。她肆无忌惮的呼吸着公寓外的空气，可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席天擎带她去了一家很西餐厅，位置应该是早就定下的。餐厅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乔漫怀疑席天擎把整个场子都包下来了。她不安分地攥着手指，见他一直沉默，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席天擎帮她赚到一亿的，也是他问她要的一亿，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乔漫实在想不明白。席天擎淡笑不语，站了起来，绕到她身后站定。乔漫能感受到身后的的压迫感，但没有回头。两条沉稳有力的手臂从后背而来，出现在视线里。席天擎伸手帮乔漫扯开餐巾，一丝不苟的铺好。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女人的身子明显一颤，“你……你干嘛？”

席天擎的下巴磕在她肩膀，“账户今天看过了吗？”

她轻轻点了下头，“看……看过了。我现在有钱还你了。”

席天擎的鼻腔哼出一丝很轻的气流，“你的情商还能再低点吗？”

她心脏狂跳不止，“什么……意思？”

“我会缺你那点钱？”

是啊，他不缺钱，这一点乔漫从不怀疑。也是今天查看账户之后，有个念头从她脑中滑过。难道他……是故意要她赚到这笔钱吗？为什么？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环住她肩膀的手臂也松开了，乔漫感觉到他的声音渐远，“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你出现在法国，徒手爬到了五十层，我很震撼。”

她缓缓的转过头，浮光掠影间，席天擎的脸异常的好看。她低下头，变得没有一点气焰，“可你还是要我走了不是吗？”

耳畔很久都没有声音，也是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席天擎沉沉地开了口，“如果不让你走，你觉得一个破坏婚礼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她新潮澎湃，一下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席天擎打断她，“我没有把握在对抗那么多人的时候还能保护好你。”

乔漫的眼睛瞪得很大，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沫，心里很糟乱。席天擎松开手，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席天擎点了牛排，自顾自吃着，也不去看她，给她绝对安静的坏境思考。他牛排都快吃完了，乔漫才轻轻浅浅的说，“我明白了。”

席天擎握住刀叉的动作微微一滞，深邃的眼睛看过去，“明白什么了？”

她轻轻抿了抿唇，“你结婚是为了我，你赶我走也是为了我，你让我赚到钱，应该也是猜到了我的心思。”

席天擎的唇边荡起极其好看的弧度，“乔小姐，看来你还是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但……”乔漫一时梗住了喉。席天擎的嗓音平静而缓慢，“但我结婚是事实，所以你就算放不下我，还是不会跟着我。”

她一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男人的嘴角还是微微弯起，却没有在说话。出餐厅的时候，乔漫问他，“我还要回公寓吗？”

“是。”

席天擎的态度很强硬。她低下头，声音有点抖，“为什么？”

干净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方向盘，“你现在很危险。”

乔漫不懂，有些难过的回了句，“你都结婚了，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对麦斯利来说，她不过是沙漠中的一颗沙砾，实在渺小无力到不值得在意。她不晓得席天擎为什么要在今天告诉她这些，有些真相居然会比谎言更让人不好受。席天擎突然挑起她的下巴，似乎从她眼中看出了端倪，十分准确的戳中她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我怕我不说会来不及。”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席天擎的笑杂着一抹苦涩。她语塞，脑中突然空白。伸手抓住男人的臂弯，嗓音颇为急切，“来不及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得了绝症？”

席天擎瞧见她双目滚圆的样子轻轻一愣，又因为她的话而低低地笑出声，“我身体很好。”

如果说爱上她是种病，他怕是早已病入膏肓。乔漫松了手，轻轻舒出口气。她没有再问，也在席天擎的亲自护送下回到公寓。连续几天，乔漫都没有再去股市转悠，反而是在网上疯狂查询起麦斯利的资料。可是，能收集到的资料实在是寥寥无几。又是一天夜幕。窗外星空浩瀚，微风轻轻吹着。她感觉到后背有丝凉意，搓了搓手臂。一亿，能做什么？一亿，可以作为报仇的资本吗？从哪里开始呢？她深吸口气，目光虚空的望出去。那次吃饭之后，席天擎又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而她没有拨通他电话的勇气。他结婚了。他不是她的男人了。再说，打电话给他要说什么呢？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她一个箭步奔到沙发那，抓起电话一看，不是他打的，是顾修延。按下接听键，乔漫声音有点沉的开口，“喂。”

“没开电脑吗？念儿想和你视频。”

乔漫‘哦’了一声，挂掉电话，打开笔记本。信号显示出来，她登了msn，顾修延很快发来视频。屏幕里，顾修延的脸很好看，他今天带了一副黑框眼镜，宽大的T恤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始终都像个大男孩。乔漫先和念儿打了招呼，孩子咿咿呀呀的说了一大串话，可能听懂的只有妈妈两个字。顾修延的眼光很专注，乔漫有意无意扫到他的脸，几次都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移开。时差关系，乔漫和顾修延还没聊上几句，念儿上学的时间要到了，顾修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再见！”

她想说几句什么，可顾修延并没有给她多说的机会，视频的画面黑了下来。身子一下绵软，她依靠在沙发背上，寂寞铺天盖地的狂涌而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尖锐，浑身像是长满的刺的仙人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在经历了失恋，坐牢，结婚，流产，离婚，失去家人，亲眼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说‘我愿意’的一系列变故之后，到底还要有多坚强才可以？她抱着自己，双脚缩了起来，一个人在客厅静静的待了很久，直到沉沉的睡去。清晨，警官找上门来，点名要找乔漫。乔漫准备按照顾修延上次的提议先从事服装生意。她刚拿起茶杯，两名警官冲进来，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请问你是席天擎的前妻吗？”

她呆住，“是我。怎……怎么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铺面而来。警官一本正经道，“席先生涉嫌一起杀人案，并且伴有非法拘禁其现任妻子，以及多起国外涉黑案件。我们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

哐镗一声，茶杯从她手心滑了下来，滚烫的茶水烫到她脚趾头上乔漫都浑然觉察不到任何疼痛。“你们，弄错了吧。杀人，涉黑，软禁心荷，不，不可能。”

乔漫咽了口唾沫，整张脸都白了。犹然记得席天擎说过席三的死是因为……可当时她只是当成玩笑听了就罢，根本不相信他要是杀人还能如此坦然的承认。可警官的话，让她害怕了。“你不知道？”

她低低的呢喃，“我不知道。他不会杀人的，这不可能！”

“席天擎在京都的二十三家店面全部都在你名下，包括这套天价豪宅，还有他名下公司的另外一个有效法人写的也是你的名字，你要是完全不知情，他怎么会给你这么多？根据我们查证，你和席天擎离婚的时候，赡养费一毛钱都没有，可是事后他又给了你那么多。”

她摇头，顾不得脚上嘶嘶的疼痛感，她上前一步，失态的扯住其中一名警官的衣服，“他在哪？席天擎，在哪？”

“在我们所里，很快就要押往省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