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爱上的人都是乔漫。”

路裎偏头看他侧脸，收起打趣的心思，语调骤然严谨，“说真的啊，我就是知道你爱的是乔漫我才更担心，你说乔漫生小雨的时候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你肯定不忍心让她再生了吧，现在白白多出来个儿子，你难道就不心动？”

席天擎的瞳仁缩动了一下，顿了几秒才答，“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想那么多做什么？”

路裎轻笑，“少倔。那事我当年多少听到点风声，你性情突然大变，除了家人遭遇不幸之外，那女孩跳海为你去死你真没一点感觉？”

席天擎的眼梢顿时锋利，猛一偏头，“如果你担心我儿子的去处，大可以收了她们母女两。更何况现在只是严九尧的片面之词，是不是真的还未必。”

话落，他一把从路裎手里夺过香烟丢出窗外，“我已经戒烟了，不许在我车里抽烟。”

到了警局，路裎打开办公室的电脑进入全国联网的系统。粗粝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好一阵，路裎大叫一声，“哎呀妈呀。”

“什么结果。”

沙发上的身影陡然窜起。路裎暗自咽下口唾沫，“还真有个叫陆画的蹲了牢，这会还没放出来呢。”

席天擎的心顿时一沉，“帮我和监狱那边的人打声招呼，我亲自去一趟。”

路裎点头，打个电话安排好一切，席天擎就驾车去了严九尧坐牢的监狱。见到陆画，席天擎一阵唏嘘。陆画的形象还是和当年一样老实巴交，他去盗窃……席天擎实在是难以相信。监狱长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谁知监狱长走了没多久，陆画整个人都扑上来，一把扯住席天擎的衣襟，“你这个混蛋！害我姐一个人在外面那么多年。你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席天擎没有反抗，任由一双黑漆漆的手扯住自己的高价西装。“她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男人的眼眸锋利。“你知道了？”

陆画松开手，自言自语，“也对，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席天擎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画的嘴一撇，声音顷刻间杂上了哭腔，“没错，她有了你的孩子，我姐姐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可你不肯对她负责，还害她好好一个大学读不成，挂着高中毕业的文凭四处碰壁。你知道吗？她读那所高等大学的钱是全村人凑的。我姐姐为了能顺利读完大学一天打好几份工，这里头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都被你给毁了。”

席天擎眯了眯眼，“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弥补这一切的。”

陆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弥补？你愿意娶我姐？”

席天擎瞧见陆画期待的眼神，微抿了下唇，低低道，“一年前，我结婚了。我很爱现在的太太，所以婚姻的承诺我没办法给。但经济上的，不管多少我都愿意付出。”

“她自尊心那么强，连我都骗了。要不是我找到了她，可能她真的会躲一辈子！我姐要是稀罕钱早就来找你了。可她不但不找还不让我来找你。她会在乎你的钱么？”

席天擎眸色深深，“除了钱我真的没有什么能给她。”

陆画身子一佝，猛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流眼泪。啜泣了好一会，陆画才缓缓站起来说，“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我告诉你地址，你去看看，你去好好看看她为了养活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出了监狱，席天擎的瞳仁缩了缩。陆画说他姐现在就住在监狱不远处的八四胡同，从胡同口往深处走，最后一家就是她现在的住处。他掏出手机，查到了这个胡同的具体位置后立刻上了车。不过五分钟时间，席天擎的车就在胡同口停下。他目光所到之处，恍惚时间倒退了整整二十年。青石板，凹凸不平的石头路，没有超过两层的楼房，全部都是又老又旧的瓦房。这种房子，席天擎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他下车，脚步沉缓的走进胡同。可能是因为这个点大多是工作时间，胡同里见不到什么人。只是偶然有几个年纪大的人拿着扇子在家门口坐着。席天擎西装革履的样子无疑是很惹眼的，有个年纪大的老大爷死死盯着他。待他走近，大爷立刻就问，“小伙子以前没见过你啊，来找人的？”

席天擎礼节的开口，“您好，请问一下陆巧蔓是不是住这里。”

大爷的神色一下子转变，“原来是找那个女人的。她家熊孩子把巷子里人家的饭都蹭遍了，平时还小偷小摸，没教养啊。”

说罢，大爷扬起扇子往胡同的尽头随便一挥就转身进屋了。席天擎一听，脸色顿时一沉，虽想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肯定会很辛苦，却也始料未及有这么不堪。不知不觉就晃了好一会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个一米四左右的小男孩，“你找陆巧蔓？”

“是的。”

席天擎的脸上展露出笑意，或许是自己有了孩子的关系，他反射般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男孩上下打量他，“你是找她讨债的？”

席天擎耐性极好的解释，“不是，我是她……朋友。”

男孩伸出手，鬼灵精怪道，“我给你带路，你给我一块钱买个冰棍吃吧？”

席天擎被眼前的小男孩逗笑，摸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块递给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