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富太过慌乱,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过一次这么混乱的大脑,他们已经不能用来思考,可是各种问题却不断的涌现出来袭击他的理智,让他此时虽然保持着沉默,却又凌乱着。魏文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混乱着,可现实却是康嘉敏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侮辱和羞辱不断地对安心发起了攻击,让这个年轻的妈妈饱受着心灵的折磨与羞辱。“啊——”一声尖叫打断了康嘉敏的胡闹,虽然幼稚,但也尖锐的一声尖叫,不仅让康嘉敏停止了,也拉回了魏文富混乱的思绪。“呵,我说你这个野孩子也该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有胆子在这叫唤,怎么没本事把你亲爹找来啊!也省的在我们家白吃白住!”
康嘉敏暂时的停顿之后,没想到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安可儿。而安可儿这次也不甘屈辱,“坏人!这里是你家怎么样?这也是我外公的家,是我妈妈的家!”
“她的家?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个家姓康!你们姓安的算个什么东西?最多也就是我老爸当年的一场胡闹才有的野种!她是,你也是!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还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扫地出门!”
康嘉敏似乎还真的打算撒泼耍赖,真的拿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似乎真的要把安心她们赶出这个家。“谁说我找不到自己的爸爸!我也有爸爸!”
安心可以站着任由康嘉敏骂,可安可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并不会想到安心所想的那些,自然也就没有安心的那些顾虑。可这短短的几个字也把安心吓得不轻,她当然知道女儿今天敢这么顶撞的原因,但是她不敢冒这个险,如果那件事被察觉到的话……想及此,安心只能板起脸来呵斥安可儿,“可儿,不许胡闹,跟你姨道歉!”
“我不要!”
“你!”
安心没想到可儿可以这么固执,绝对不可以说,可儿,不要说出来……安心的眼角已经冒出了泪花,只要安可儿真的任性一次,安心当场就会泪流满面,安可儿不敢,她不敢惹安心不开心,所以,就算是被康嘉敏再次羞辱,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姐姐,可儿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才乱说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安心终究没有选择哭泣,因为她的可儿没有让她失望,转过身来,她依然选择笑着面对魏文富,“谢谢你今天送我们回家,路上小心,我就不远送了。”
魏文富的眼神复杂的看着安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心选择赶他走,按照他的思考现在他出现在安家,不正是她公布一切,让自己脱离这种羞辱的大好时刻吗?她怎么可以赶自己走呢?猛然间,他又想起了那句话。“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的你,请允许我就这样离开……”魏文富笑了,他想清楚了一切疑问,虽然安心一直在他面前保持着一个熟人该有的分寸,并没有逾越半步,也没有亲近半分,可以说他很清楚安心并没有打他半点主意,即便是这种时候,她可以忍受羞辱,也还可以笑着面对自己,做到这样的隐忍。“你是笨蛋吗?还是你打算让我来当这个笨蛋?”
“你说什么?”
“虽然……坦白说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从我的身边跑走了一个不听话的女人,可是我现在更大的疑问是……我要不要把她找回来?”
魏文富的意思说的极为隐晦,可是又如此直接,安心清楚,她听得很明白,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算是现在他扯开了两人之间的所有陌生,可安心还是转过身拉起安可儿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魏文富显然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可以来得及伸手抓住她,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安静的走掉,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纵使他知道她所说的丈夫是空无须有,纵使他愿意把五年的缘分重新拾起,纵使他对她伸出了援助的手,纵使他为现在的她感到一丝丝心疼,可她走开了,像五年前一样默然无声。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他想。十年前一场家变,让他从一个执垮子弟险些丧命,到家破人亡的重新站起,他改过自新却改变不了曾经犯下的错误,这段不经意的错,是他太过在意了吗?想起十年前,魏文富的眼中多了淡淡的一层雾气,它从来都不曾凝结。魏文富大踏步的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康嘉敏一眼。“爸,妈,你说你儿子是不是以前太缺德了?所以才有此报应?”
魏文富一个人坐在魏家的墓地上,面对着魏家的每一块方碑,他的眼睛通红一片!深夜,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有着哗哗作响的声音。“呵呵,你们也这么觉得对吧?”
魏文富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辛辣的名贵却成了他麻醉的工具,此时的他落魄的如一个流浪汉,墓碑前,稳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爸如果看到我这个样子回家,肯定会骂我的对吧?不过我还知道,妈会保护我……嘿嘿,小妹,你一定会唠叨你哥又不务正业了对吧?哈哈……我跟你们说哈,我今天……还真没有鬼混!我是……是……送人家回家。”
空旷的墓地,豪华的修建,只有他一个人酒醉的一塌糊涂,在这里抽疯似的撒泼。“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把她拉回来吗?”
“妈,你一直念叨我赶紧结婚,活着的时候您就念叨,现在有空就托梦找我,催我结婚,现在……你儿子终于……终于打算找个人好好谈恋爱,好好过日子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你们猜……最后怎么着了?!”
“哈哈!她居然走得比我还利落!我还……我还没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