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远怒意昭然,不顾会弄伤陆梦,拽着她就走,十几层的台阶,陆梦走的跌跌撞撞,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周宁远不管不顾,想起电话里舒沫然撕心裂肺的哭泣,他这心……难受极了!恨不得揍陆梦一顿!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宝马车里,目送两人进了民政局,邵子谦心里苦涩的像吃了黄莲一样,即便早已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终归没想到陆梦会嫁给周宁远。默然失笑,他在车里呆呆坐了好久,本是想叫自己彻底死心,不料却看到这一幕,大为光火,登时就坐不住了,推开车门就想下车找周宁远算账。“别去!”
副驾驶位置突然坐进来一个人。邵子谦惊愕转身,对上来人的脸,怒意高涨,“为什么不,她是你堂妹,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他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周宁远娶了梦儿,为什么不好好待她?相比较他的愤怒,陆念琛要平静很多,他看着周宁远将陆梦塞进车里,黑色的轿车划出一个漂亮的流线,迅速走远,他这才收回视线,俊脸不无怅然。“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复杂,”眼看着车子走远,邵子谦无处发泄的怒意尽数撒到了陆念琛身上,龇牙咧嘴的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有多复杂,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除了相爱,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两个人结婚?可陆梦怎么会爱周宁远?他就是想不明白!拉开他的手,陆念琛依旧显得很平静,扯开领带,他的视线落在远端,声音淡淡的说,“之前你替梦儿出头的事我很感谢,以后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陆念琛!”
邵子谦气的并非是他过河拆桥的作风,而是他身为陆梦的亲人却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够了!”
陆念琛突然沉下脸,因为他的放肆而心生不悦,“我们陆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情同手足的两人大吵一架,邵子谦直接把陆念琛从车里轰了出去,不欢而散,邵子谦开车离开,陆念琛留在原地,摇头轻叹。想当初他也是认可邵子谦的人品,的确也是存了让他和陆梦发展的念头,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现在他是后悔了,这邵子谦反倒认了死理了!头疼!……陆梦并不知道这段小插曲,甚至对于邵子谦,她从来也不敢给他希望,从前不敢,现在就更不敢了,偏头望着窗外,左臂手肘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想起昨夜摔在地上的事,她小心翼翼将左臂掰过来,果然看到手肘那里有一大块瘀红,因为没有破皮,不动的时候倒是也不怎么痛,刚刚被周宁远蛮横的塞进车里,应该是撞到了椅子,现在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不敢揉,她只能咬牙忍着,盼着这一阵剧痛能赶快过去。好不容易捱到车子在医院停下,她下车的时候慢了点,就被周宁远没什么耐心的从车里拉出来,“下来!”
像是怕她会逃走,他一把攫住她的左臂,拇指好巧不巧的正扣在她瘀红的手肘,陆梦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眼泪差些滚出来。“怎么回事?”
周宁远没好气的质问,低眸,目光掠过她红肿的手肘,眸光轻闪,当即松开她,尴尬的举着手。正想说什么,陆梦直接越过他往医院走,他当即面色阴郁。殊不知。陆梦实在是疼的有些岔气了,根本分不出精神来搭理他,只想着马上去医院找个医生先给治疗一下,哪怕打个止痛针也好,不然,她真会疼晕过去的。才这么想,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软软倒地,即将碰到地面的最后一刻,依稀感觉似乎落进了某个温暖的怀抱里。她费劲的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眼皮已然睁不开,昏了过去。“陆梦!”
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没了反应,双目紧阖,似没了气息一样,周宁远突然觉得一颗心似被揪住了一般,惊慌失措的将人打横抱起,吼着进了医院,“医生,医生在哪里,还有没有活的,来个人!”
陆梦已经被送进急诊室。病房门啪一声合上,隔绝了周宁远所有的视线。他身体绷的笔直,站在门外,一双鹰似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病房门,他忘不了刚刚陆梦昏倒在他怀里的样子,那样苍白的脸,那样的羸弱,好似……不敢再想下去。他用力攥着掌心,肌理分明的小臂肌肉喷张,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危险极了,像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吃人的兽类。手机铃声响的很突然,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毅然决然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回裤兜,仍只紧张的盯着急诊室大门。电话另一头。哭了一夜的舒沫然嗓音早已沙哑,算算时间宁远哥哥也该到了,怎么还不过来,打电话过去又不接,她慌了,紧紧攥着舒曼的手,“妈,帮我,你一定要帮我,”舒曼是早上过来看到病房里一地的照片碎屑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舒沫然六神无主,也将她和李腾飞的事都告诉了她,舒曼是又生气又心疼,在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无奈这是她女儿,她总要替自己女儿考虑。握紧她的手安慰,“有妈妈在,妈妈一定想办法帮你,”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没底,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女儿,心里是又烦又乱,索性站起来,“这样,妈到医院门口去迎一迎,宁远一到我就把他带过来!”
“好,妈,你快去,你记得帮我告诉他,我还是清白的身体,”舒沫然似乎受了太大的打击,精神有些恍惚,茫茫然瞪大了眼睛。舒曼眼眶泛红,抹了把眼泪,暂时先走出了病房。再在里面呆下去,她没准也会疯掉!一路往医院门口走,经过急诊室方向的时候,她不经意一抬眸,便看到了杵在急诊室门口的周宁远,她忙整了整衣衫,加快脚步过来,老远就唤着,“宁远,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一顿好找。”
舒沫然有错在先,她一时也不敢摆家长的谱,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伸手想来拽周宁远,默了默,又讷讷把手收了回去。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她也真是脸上没光!垂眸稍等片刻,没听到周宁远的回答。她一时又有些愣住,抬眸见他直勾勾盯着急诊室,不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问,“是谁在里面?”
这下,周宁远终于有了反应,极慢的转头,失了焦距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凝在她脸上,“曼姨,”“里面是谁?”
舒曼又问。周宁远机械的摇头,并不愿多说。见状,舒曼倒是也不再追问,想起还在病房里哭泣的女儿,心里头也是难受,碰了碰周宁远,“里面应该还要一会儿,跟我去看看沫沫吧,她现在很不好,”很不好?这三个字又让他有了反应,困惑的眨着眼睛,舒曼觉得有戏,用了一堆的哀戚之词来形容舒沫然,什么一夜没睡,要死要活,想不开……不得不说,这些话的确触动了周宁远心里柔软的部分,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毕竟不是假的,周宁远也的确很疼惜这个自幼患病的女子。“去看看她吧!”
“……好!”
……陆梦是在被送进病房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用医生的话她当时就是给疼晕了过去,现在打了止痛针,不疼了,自然很快也就醒了。睁开眼睛的霎那,病房里很安静,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奢华的病房搜寻一圈,什么都没有。又用力闭了闭眼睛,昏倒之前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依稀记得是看到了男人一张紧张的脸。莫非……竟又是她的错觉?掀开被子下床,她走出病房,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舒沫然的病房,病房门豁然了一条缝,从里面传出女人低低的啜泣声,如泣如诉,凄婉动人。是舒沫然在哭。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她放轻脚步来到病房前,就着这一条微小的细缝朝里面看进去,迎着暖阳,周宁远就站在床畔,颀长的身躯俊朗非凡,舒沫然则靠在她怀里,他的左手抱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右手则搂着她的肩膀。是完完全全将人纳进怀里保护的姿势。她脑子里轰的一下,似劈开了一道惊雷,仓惶退后数步,勉强扶着墙壁才站稳,舒沫然对他不忠,他竟还愿意宠着她疼着她?他到底有多爱她!突然又失笑,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周宁远可是为了舒沫然的名节刚刚和她扯了结婚证的,又朝门里看了眼,两人依旧旁若无人的拥抱着,好似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的样子。嘲讽的一勾唇。陆梦转身就走,毅然离开这个碍眼的地方!就在她走后没多久,旁边一间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舒曼从里面走出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阴谋得逞的笑笑,她暂时并不知道陆梦已经和周宁远领了结婚证的事,还一心想着怎么刺激陆梦好叫她放弃!推门进去,她脸上扬起慈爱的笑容,“都饿了吧,我给你们买了饭,宁远也留下一起吃!”
她向舒沫然投去个眼神,舒沫然会意,小手拉起周宁远的大掌,嘟唇撒娇,“宁远哥哥,陪我吃饭好不好,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