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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永远追逐的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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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雨落,蔺迪辰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欢呼着,雀跃着,出生在城市中的人哪,终究还是能有机会做一会儿时梦境里的美好。蔺绍衡握着郁明熙的手,转头看她,烟火的光影点点缀上她的脸颊,缀上那抹殷红,是让蔺绍衡突然有了想吻下去的冲动。那双宛若秋水清逸的眼眸,明亮,倒映着尘世的喧嚣。蔺绍衡想凑近些,再凑近些,看一眼。你的眼眸中,是不是也有我?渐渐散去的人群,到了闭园的时候。虽然没有玩上几个项目,但蔺迪辰依然兴致勃勃地讲着他的高兴,说着说着,趴在蔺绍衡的肩头,睡去。蔺绍衡回望了眼陷入安宁的乐园:“明熙,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郁明熙看了看甜甜地睡在蔺绍衡身上的蔺迪辰,莞尔一笑:“旋转木马。”

他问:“为什么?”

郁明熙说:“我喜欢它不停地追逐,不停地前进。”

“嗯?”

郁明熙拉着蔺绍衡停下了脚步,然后自己从蔺绍衡身后开始起步,退开了四五步的样子。“蔺绍衡,你有没有听说这样一个故事,旋转木马其实是最残忍的游戏,因为它永远地在追逐,却始终追不上它的目标,只有不停地追逐,不停地旋转,直到自己累了,停下了,于是,它的目标也就此停下,可惜,留个它的,却从来都是一个背影。”

郁明熙笑着说,笑得很难看。蔺绍衡,就像我追逐着你的步伐,你不会停步,留给我的,从来都是一个背影,而我,永远也不可能追逐上你。郁明熙暖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孤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持,这仅有的一抹温暖,最终也会被黑暗吞噬,变成夜里一道冰冷得无法呼吸的存在。郁明熙的话语在蔺绍衡的心口摩擦着,很慢,很艰难,就像一个不熟练的新厨子用了一把很钝的刀,在一块结成了冰的排骨上,一下一下地切割。蔺绍衡让赵锐泽把蔺迪辰先抱回去了,他还是答应了蔺迪辰的要求,在这里多留一夜。蔺绍衡打了个电话,时间有点久。再然后,他走过去,牵起郁明熙的手,他说:“哪怕旋木不停,我却会停下。”

——“哗!”

原本漆黑的主题乐园,突兀地重又亮起灯光。郁明熙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的场景,没有一名游客的乐园,工作人员友好地为两人打开了大门。那些本该下班的卡通形象欢快冲到郁明熙的面前,簇拥着她,来到这个游乐设施面前。她最喜欢的,也是最不喜欢的项目。旋转木马。蔺绍衡没有让郁明熙骑上木马,而是坐进了里面仅有的一架马车里,自己则跨坐上了前方的一匹木马。旋律响起,载着两人的旋木开始慢慢转动起来。郁明熙就这样望着眼前的蔺绍衡,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那样一个她曾经期盼着每日都能看见的男人;那样一个可以笑着让她主动做卧底的男人;那样一个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是那么爱她的男人。可是……她早已陷进去了啊!有没有人问过她想要的呢?她早已陷入了他的魔咒,就连逃避都避不开他的记忆。眼眶是什么时候开始泛滥,翻涌着,淹没着她的视线,郁明熙就像一个快窒息的溺水者,她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只能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可惜,她追不上他的脚步,永远只能在他的身后,看着那人,不曾回头。蓦然,手上传来的热量。慌张无措的手,被一只手牢牢包裹住。“郁明熙。”

蔺绍衡认真地叫着她的名字,“郁明熙。”

蔺绍衡说:“如果你追不到我,那我就停下脚步,回头……寻你……”正如他所说,他翻身下马,停下脚步,走了回来,是为了能牵到她的手,然后,告诉她,我会找到你。被蔺绍衡手牵手走下马车,郁明熙忽而笑了,犹是挂着泪痕的脸庞,忽然就笑得如此明媚。“蔺绍衡,你牵着的,是你的公主吗?”

“是。”

童话的夜,没有十二点的咒语。等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她的王子依然睡在她的身旁,而她也依然穿着水晶鞋。——蔺绍衡没有放纵蔺迪辰玩了一天,差不多下午的时候,就回去了。蔺迪辰叫嚷着自己回去要好好写篇周记。郁明熙在回去的路上问他,能不能去看看郁友书。蔺绍衡点点头:“不如你劝劝伯父,让他搬过来吧,也省得你两头跑。”

“好。”

郁友书脚伤好了之后,接连找了几家物业,都没有成功,有次偶尔在小区里听人谈起股票,听着听着,居然自己也开始摸索起股票来了,但是他电脑不是很懂,股票更是不懂,只在交易所里开了个户头,然后跟着人买了几个价位不高的股票,接着就看到几只曲线上上下下,看得自己心惊胆战的。“爸,我回来了。”

郁明熙开门进来。“明熙啊,马上收盘了,等等啊。”

不多会儿,郁明熙就瞧见郁友书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爸,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

郁友书并不敢告诉郁明熙他在炒股的事情,毕竟类似于赌博,郁明熙是最痛恨的。“爸!”

郁明熙严厉道,说着,自己闯进了郁友书的房间,郁友书哪里拦得住他。一台不知道哪里来的旧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爸,你居然学人炒股!”

郁明熙柳眉倒竖,“你忘了冯倩是怎么背债的了!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被赶出老家的了!你现在!你现在居然!”

“明熙……”郁友书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考虑了很久,都没能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或许,在郁明熙看来,任何形式的赌博,都是她不会的接受的吧。郁友书委顿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电脑屏幕上一路下滑的K线图。猛地起身,走到电脑边,手一挥,将整个屏幕摔在了地上。“爸,你这是做什么!”

郁明熙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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